蘇晚演講後的第三天早上，小陳抱著電腦衝進實驗室，頭發亂糟糟的，嗓門比平時大了三倍：“哥！大學城炸鍋了！學生們都舉著標語遊行了，喊的是‘拒絕意識階級’！論壇上全是圖，你快看！”
林深剛把陳叔的情感修複方案整理好，湊過去一看——屏幕上是條熱帖，標題【gcta搞“意識vip”：富人插隊做永生，普通患者排到明年！】，下麵附的照片裡，穿校服的學生舉著“意識不是富人玩具”“爺爺等不起vip通道”的標語，從大學城主乾道往市中心走，隊伍拉得老長。
“vip通道？”老張端著的豆漿差點灑了，“陸承宇這是瘋了？剛被查了數據造假，又搞這出？”
“可不是瘋了嘛！”小陳滑動鼠標，翻出gcta的公告截圖，“你看！他們昨天偷偷發的，說‘為保障核心貢獻者權益，開通意識永生vip通道，繳納500萬可優先安排實驗’——500萬啊！普通人家誰拿得出？”
林深掏出手機，剛想給陸承宇打電話，蘇晚的視頻就彈進來了，她的臉色很難看：“林博士，我剛收到學生代表的私信，說有個叫小宇的男生，他爺爺得了阿爾茨海默，上個月就提交了申請，現在排到明年三月；但昨天有個富豪的兒子，剛提交申請就被安排下周做實驗——這不是明擺著搞階級嗎？”
“走！去大學城！”林深抓起外套，“咱們不能讓學生白抗議，也得讓陸承宇知道，技術不是他用來討好精英的工具！”
等他們趕到大學城主乾道時，抗議隊伍已經從校門口延伸到了公交站，舉標語的學生裡三層外三層，還有不少家長跟著舉牌：“我家老伴等不起！”“公平點！彆讓錢買斷生命！”
小陳擠進去找到學生代表，是個戴眼鏡的女生，叫曉琪，手裡攥著張皺巴巴的申請單：“林博士！你看這個，我奶奶的申請單，編號587，工作人員說‘按順序得排11個月’；但我昨天在gcta門口看見，編號923的人直接被迎進去了，後來才知道，他爸給gcta捐了1000萬——這就是‘核心貢獻者’？明明是‘有錢者優先’！”
“太過分了！”老張氣得直拍大腿，“技術是用來救人的，不是用來給富人開後門的！陸承宇這是把‘意識永生’變成奢侈品了！”
正說著，隊伍前麵突然吵了起來——幾個穿黑西裝的人想搶學生手裡的標語，領頭的是王經理，他扯著嗓子喊：“彆鬨了！vip通道是總部規定的，是為了‘優化資源配置’，你們懂什麼！再鬨就叫保安了！”
“優化資源配置？”小宇衝過去，紅著眼眶喊，“我爺爺每天都在問‘我是誰家的老頭’，他等得起11個月嗎？你們把技術給有錢人，讓我們的親人在遺忘裡等死，這叫優化配置？”
王經理被問得啞口無言，剛想再說啥，人群裡突然有人喊：“彆跟他們廢話！咱們繼續走！去gcta門口抗議！”
林深抬頭一看，居然是之前在蘇晚演講上抗議的“肉身軀殼”大姐，她手裡舉著的標語換了，上麵寫著“反對意識階級，更反對技術壟斷！”。小陳愣了：“大姐，你們不是反對意識永生嗎？咋還來幫學生了？”
“我們反對的是把人變成空殼的技術，不是反對公平！”大姐瞪著王經理，“我閨女當年做實驗，就是因為沒錢沒權，被當成‘小白鼠’用了不成熟的技術；現在這些學生的親人，連當‘小白鼠’的機會都被有錢人搶了，這更混蛋！”
人群爆發出掌聲，曉琪趕緊說：“謝謝大姐！不管是支持還是反對技術，咱們都該反對不公！”
王經理看著越來越多的人圍過來，有點慌了，掏出手機給陸承宇打電話，開了免提：“陸總！學生鬨得太凶了，還有‘肉身軀殼’的人摻和，您快想想辦法！”
電話裡傳來陸承宇的怒吼：“慌什麼！讓保安把他們驅散！就說‘妨礙公共秩序’！vip通道不能停，那些富豪是總部的重要投資方，得罪不起！”
“你敢！”林深搶過手機，“陸總，你要是敢派保安驅散學生，我就把你‘vip通道收500萬’的事，還有之前複製體當炮灰的事，一起發給國際媒體！讓全世界都看看，gcta是怎麼把生命當商品賣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陸承宇的聲音軟了點：“林深，有話好說！vip通道是總部的決定，不是我一個人的意思……”
“總部的決定也得講公平！”蘇晚的輪椅被護工推過來，她拿起曉琪手裡的申請單，對著手機說，“陸總，你看看這些申請單，有阿爾茨海默患者，有漸凍症患者，他們哪個不是在‘等死’？你把機會給有錢人，就等於把這些人的生路斷了——你敢說，這是‘核心貢獻’，不是‘金錢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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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承宇沒說話，掛了電話。王經理看著手裡的手機，臉白得像紙：“我……我不管了！你們愛咋鬨咋鬨，我回去辭職！”說完，他擠開人群跑了。
人群裡響起歡呼，曉琪趕緊說：“林博士，蘇醫生，咱們現在去gcta門口，讓他們取消vip通道，按申請順序安排實驗！”
“走！”林深帶頭往前走，學生們舉著標語跟在後麵，“拒絕意識階級”的喊聲此起彼伏。陳叔也拄著拐杖跟來了，手裡舉著個小牌子，上麵寫著“我閨女沒了，我排隊，但我反對插隊”——風吹得牌子晃，他的手卻攥得很緊。
快到gcta門口時，一輛警車和兩輛公務車停了下來，醫療監管局的李局長從車上下來，手裡拿著份文件：“各位同學，各位市民，大家好！我們已經收到舉報，現在正式介入調查gcta的vip通道，即日起暫停所有vip預約，所有實驗按申請時間順序安排——請大家相信，技術該給需要的人，不是給有錢的人！”
人群瞬間安靜下來，接著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小宇激動地哭了：“謝謝李局長！我爺爺有救了！”
李局長走過來，拍了拍林深的肩膀：“多虧你們及時反映情況，不然還不知道要多少人被耽誤。陸承宇那邊，我們已經約談了，要是再敢搞特殊化，直接暫停gcta的實驗資質！”
蘇晚笑著說：“李局長，謝謝您！其實我們要的不是反對技術，是反對不公——隻要每個需要的人都有機會，就算技術有風險，我們也願意一起承擔。”
“說得對！”李局長點點頭，“以後意識永生的所有流程，都會公開透明，接受大家監督，絕不會再讓‘意識階級’出現。”
抗議隊伍慢慢散去，學生們舉著標語歡呼著回學校，曉琪走之前給林深留了張紙條，上麵寫著：“謝謝你們，讓我們相信，技術可以不冰冷，世界可以不不公。”
陳叔拄著拐杖，慢慢走到gcta門口，看著暫停vip通道的公告，突然笑了：“我排隊沒關係，隻要大家都有機會，我等得起——我閨女在魂匣裡，也會等我。”
林深看著陳叔的背影，又看了看遠處歡呼的學生，心裡暖暖的。小陳湊過來，興奮地說：“哥！咱們又贏了！陸承宇這次肯定不敢再搞事了！”
“不一定，”林深搖搖頭，“他肯定還會想彆的辦法，但隻要我們還在，隻要還有像學生、像‘肉身軀殼’大姐這樣的人站出來，他就沒辦法把技術變成特權——畢竟，生命是平等的，不管有錢沒錢，都該有機會留住自己的念想。”
夕陽照在gcta的牌子上，之前“vip通道”的公告已經被摘下，換成了“實驗預約流程公示”。蘇晚坐在輪椅上，看著公示欄，突然說：“林博士，你說以後會不會有一天，意識永生不再是‘稀缺品’，每個需要的人都能輕鬆擁有？”
“會的，”林深點點頭，“隻要我們一直走下去，一直為公平努力，總有一天會的。”
他掏出手機，給母親發了條視頻，母親正在院子裡曬太陽，看見他就笑了：“小深，啥時候回來啊？我種的月季花開花了，給你留著看呢。”
“快了媽，”林深笑著說，“等我把這邊的事處理完，就回去陪你看月季花，跟你說我們幫了多少人——幫他們留住了想留的人，守住了想守的念想。”
掛了電話，林深知道，陸承宇肯定還沒放棄，以後的麻煩還會有，但他不再害怕——因為他身邊，有越來越多為公平、為生命而站出來的人。他們或許立場不同，或許觀點不一，但都相信：技術不該有階級，生命不該被金錢買斷。
畢竟，意識永生的真正意義，不是讓少數人“永生”，而是讓每個想留住念想的人，都有機會說一句：“我還在，我沒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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