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通道取消後的第五天，市中心醫院兒科病房裡，李雪坐在女兒朵朵的床邊，手裡攥著張皺巴巴的紙，指節捏得發白——那是gcta寄來的“意識永生申請駁回通知”，上麵寫著“病情未達緊急標準，建議暫緩申請”。
朵朵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得像紙，手裡攥著個布娃娃，喃喃地說：“媽媽，我剛才又忘了娃娃叫啥了……會不會明天連你也忘了呀？”
李雪趕緊把通知塞進枕頭下，笑著摸了摸女兒的頭：“不會的，朵朵這麼聰明，怎麼會忘媽媽呢？剛才護工阿姨說，你今天能多吃兩口粥了，咱們吃完粥，媽媽給你講小熊的故事好不好？”
“好……”朵朵眨了眨眼，眼睛慢慢閉上，沒一會兒就發出輕微的鼾聲——她得了罕見的“早發性阿爾茨海默”，才六歲，卻已經開始頻繁遺忘，醫生說最多還有半年，她可能連自己的名字都會記不住。
護工張阿姨端著粥走進來，看見李雪紅著眼眶，歎了口氣：“雪姐，是不是申請又沒通過？我剛才在護士站聽見，隔壁床那個小男孩，跟朵朵情況差不多，上周申請這周就批了，聽說他爸認識gcta的人……”
“認識人？”李雪猛地站起來，枕頭下的駁回通知掉在地上，“不是說按申請順序和病情緊急度來嗎？朵朵都快記不住我了，還不算緊急？那個小男孩明明比朵朵晚申請半個月！”
張阿姨撿起通知，指了指“病情評估等級”那欄：“你看這兒，寫的是‘二級緊急’，但我聽醫生說，朵朵這情況明明該是‘一級’——肯定是有人把等級調低了，給關係戶騰位置！”
李雪拿著通知，手都在抖，掏出手機就給gcta的申請審核處打電話，響了十幾聲才有人接，是個不耐煩的男聲：“喂？又來問申請？不是說了嗎，你女兒病情沒到緊急標準，等下個月再重新申請！”
“下個月？”李雪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女兒現在每天都在忘事，等不到下個月！你們憑什麼把她的等級調低？你們說按標準來，標準到底是什麼？”
“標準就是係統評的，跟我沒關係！”對方說完就掛了電話，聽筒裡隻剩忙音。
李雪坐在床邊，看著熟睡的朵朵，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下來——她沒權沒勢，丈夫走得早，就靠打兩份工湊朵朵的治療費，現在連最後一點希望都要被掐滅，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張阿姨拍了拍她的背：“雪姐，彆慌！我想起上次在廣場抗議的那些學生，還有個姓林的博士，他們不是幫著大家跟gcta對著乾嗎？你找找他們，說不定能有辦法！”
李雪猛地想起，之前在電視上見過林深和蘇晚，他們說“技術該給需要的人”。她趕緊掏出手機，翻出之前存的學生代表曉琪的聯係方式，顫抖著發了條消息：“曉琪妹妹，我女兒朵朵得了罕見阿爾茨海默，申請意識永生被駁回，說病情不夠緊急，可她快記不住我了，你能幫幫我嗎？”
沒過十分鐘，曉琪就回了電話，聲音很著急：“雪姐！你彆慌！我現在就聯係林博士和蘇醫生，他們肯定會幫你的！你把朵朵的病曆和申請編號發我，我讓小陳哥先查下審核記錄！”
半小時後，林深和小陳就趕到了醫院。小陳拿著平板電腦，調出gcta的申請係統後台是老王偷偷給的臨時權限），皺著眉說：“雪姐，你看！朵朵的初始評估是‘一級緊急’，但三天前被改成了‘二級’，改的人是gcta審核處的劉科長——我查了，他就是之前幫那個關係戶小男孩走‘特殊流程’的人！”
“又是他們搞的鬼！”林深氣得直拍桌子，“取消了vip通道，就換個方式改病情等級，陸承宇真是死性不改！”
朵朵被驚醒，迷迷糊糊地看著林深：“媽媽，這個叔叔是誰呀？我好像見過……又忘了。”
李雪趕緊抱住女兒，眼淚掉在朵朵的頭發上：“朵朵不怕，叔叔是來幫咱們的，幫朵朵記住媽媽，記住娃娃的名字。”
就在這時，蘇晚的視頻電話彈在小陳的平板上，她的臉色很難看：“林博士，我剛聯係了老王，他說陸承宇上周給審核處開會，說‘要優先保障對gcta有“間接貢獻”的患者’——所謂的‘間接貢獻’，就是要麼認識內部人，要麼能拉來讚助，普通患者就算病情緊急，也得往後排！”
“這跟vip通道有啥區彆？就是換了個說法！”小陳急得直跺腳，“雪姐，你彆擔心，我們現在就去找劉科長，讓他把等級改回來！要是他不改，我們就找醫療監管局的李局長！”
林深點點頭，對著李雪說：“雪姐，你在這兒陪朵朵，我和小陳去找劉科長，蘇醫生會聯係李局長同步情況——今天肯定給你個說法！”
兩人趕到gcta審核處時，劉科長正收拾東西準備下班，看見他們進來，臉色一下子變了：“你們來乾什麼？我都說了，申請駁回是係統評的，跟我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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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統評的？”小陳把平板摔在桌上，調出修改記錄，“三天前下午兩點十七分，用你的賬號把朵朵的等級從一級改成二級，還敢說沒關係？你收了那個關係戶多少好處？”
劉科長的臉白了，手忙腳亂地想搶平板：“你們彆胡說！我是按規定改的，那個小男孩的家庭確實對gcta有貢獻……”
“什麼貢獻？是能幫陸承宇拉投資，還是能幫你升職？”林深打斷他，掏出手機，“我現在就給李局長打電話，讓他來看看，你們是怎麼把‘按病情緊急度’改成‘按關係親疏度’的！”
劉科長嚇得趕緊攔住：“彆打！彆打！我改回來還不行嗎？我也是沒辦法，陸總逼我的，要是不改，我這個科長就保不住了……”
他趕緊坐在電腦前，把朵朵的病情等級改回一級，又在申請係統裡標注“優先審核”：“好了好了，改回來了，明天就能批下來，你們彆告訴李局長，行嗎？”
小陳截圖保存好記錄：“這次就算了，要是再讓我們發現你搞鬼，不光李局長，我們還會把你的事捅給媒體！”
從gcta出來時，天已經黑了。林深趕緊給李雪打了電話，告訴她好消息：“雪姐，朵朵的等級改回來了，明天申請就能批下來，下周就能安排術前檢查——你彆擔心，以後我們會盯著審核流程，不會再讓他們搞鬼了。”
電話那頭，李雪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充滿了希望：“謝謝林博士，謝謝你們……要是沒有你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朵朵終於能記住我了……”
掛了電話，小陳歎了口氣：“哥，你說陸承宇咋就這麼執著於搞特權呢？取消了vip，又改等級，就不能讓技術好好救人嗎？”
“因為他眼裡隻有利益，沒有生命，”林深看著遠處gcta的大樓，燈光亮得刺眼，“但隻要我們還在，隻要還有像李雪這樣的母親在堅持，還有像曉琪這樣的學生在幫忙，他就沒辦法把技術變成特權工具——畢竟，每個生命都該被平等對待，不管有沒有關係，有沒有錢。”
第二天早上，李雪收到了gcta的通過通知，上麵寫著“下周安排術前檢查”。她坐在朵朵的床邊，把通知念給女兒聽：“朵朵，你看，咱們能去做檢查了，以後你就不會忘了媽媽，不會忘了娃娃的名字了。”
朵朵眨了眨眼，突然說：“媽媽，娃娃叫小白，對不對？我沒忘！”
李雪笑著點頭，眼淚卻又掉了下來——那是喜悅的淚，是終於看到希望的淚。她知道，以後可能還會有麻煩，陸承宇可能還會搞新的花樣，但她不再害怕了——因為她知道，有林深、蘇晚、曉琪這樣的人在，有越來越多為公平而站出來的人在，她和朵朵，還有更多像她們一樣的普通患者，終於能有機會留住那些珍貴的念想。
畢竟，意識永生的真正意義，不是為特權階層服務，而是為每個害怕遺忘、害怕失去的人，留住最後一點溫暖——這一點，不管陸承宇怎麼搞鬼，都永遠不會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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