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號星艦駛入天風域時，整艘艦體都在劇烈震顫。舷窗外的天空呈現出詭異的灰紫色，狂亂的氣流像無數隻無形的手，撕扯著艦身的防護罩，能量讀數在控製台屏幕上瘋狂跳動，紅色警報燈每隔三秒就會刺目地亮起一次。
“風級已達十二第一百八十三章：天風怒卷，罡風孕珠級！”風長老死死按住被氣流掀動的操控杆，鬢角的白發被震得貼在額頭上，“防護罩能量剩餘47，再往前就是‘碎風帶’，那裡的罡風會把金屬絞成粉末！”
林晚昭站在觀測台前，指尖抵著冰冷的舷窗，目光穿透狂亂的氣流，落在遠處那片翻滾的暗黃色雲層上。靈田係統的探測符貼在窗上，正不斷滲出細密的白霜——那是罡風攜帶的“風煞”，能凍結靈力流轉，比冰封界的極寒更具侵蝕性。
“降低高度，貼近風切變層飛行。”她聲音平穩，指尖在星圖上劃出一道弧線，“那裡的氣流雖然紊亂，但風級穩定在九級，足夠我們繞開碎風帶。”
“可風切變層裡有‘風靈’！”阿夜抱著剛培育出的“防風草”幼苗，綠色的草葉在氣流衝擊下劇烈抖動，“古籍上說，那些風靈會鑽進器物的縫隙，把靈陣攪得粉碎！”
林晚昭回頭看了眼培育艙，冰火果的幼苗已經長出第三片葉，火焰半麵的紅與冰霜半麵的白在風中相映，透著股倔強的生機。她伸手撫過艙壁上的紋路——那是用木靈珠的藤蔓汁液繪製的“固靈陣”，此刻正泛著淡綠色的微光。
“有木靈珠在，風靈鑽不進來。”她拿起一枚泛著青光的珠子，正是從冰封界帶出的“冰極珠”，此刻正與焚天珠在控製台上方相互環繞，一冷一熱的氣流交織成護罩，擋住了艙內擴散的風煞，“準備釋放‘定風錨’，讓星艦順著風切變的軌跡滑行。”
風長老咬了咬牙，拉動操控杆。流雲號猛地向下俯衝，艦體與氣流摩擦產生刺耳的尖嘯，舷窗外的景象瞬間模糊，灰紫色的天空被拉成扭曲的光帶。林晚昭死死盯著屏幕上的風級讀數，當指針卡在“九級”的刹那，大喊：“放錨！”
阿夜按下紅色按鈕，三枚帶著倒刺的玄鐵錨從艦尾射出，精準地紮進一道橫向的氣流中。錨鏈瞬間繃緊，星艦如同被韁繩拉住的野馬，猛地穩住身形，開始順著風切變層的弧度緩慢滑行。
“成了！”炎風舉著火焰刀的手鬆了鬆，刀身的火焰在氣流衝擊下忽明忽暗，“這風切變層真像條被吹歪的綢帶，咱們就像在綢帶上跳舞。”
林晚昭沒接話，目光落在觀測儀的全息投影上。投影中，無數細小的青色光點正順著錨鏈向上攀爬，那些光點拖著淡青色的尾跡，正是阿夜說的風靈。它們撞在艙壁的固靈陣上，像水珠砸在荷葉上般紛紛彈開，化作細碎的光屑。
“風靈怕木屬性靈力。”她若有所思，將木靈珠的靈力注入控製台，固靈陣的綠光驟然明亮，“看來天風域的罡風珠，多半與木靈有關。”
星艦在風切變層滑行至第三日，艙內的防風草突然集體朝著同一個方向傾斜。草葉的尖端都指向星艦右前方，那裡的灰紫色雲層中隱約透著抹奇異的金色，像被狂風揉碎的陽光。
“是‘息風穀’！”風長老調出殘缺的星圖，手指點在一片空白區域，“古籍上說，天風域唯一能避風的地方，就藏在碎風帶中心的息風穀。罡風珠一定在那裡！”
可通往息風穀的路徑，需要穿過一片風級驟升的“亂流區”。屏幕上的風級指針開始瘋狂跳動，從九級飆升至十一級，固靈陣的綠光被氣流撞得忽明忽暗，幾處艙壁已經出現細微的裂痕。
“不能再靠星艦了。”林晚昭取下牆上的“禦風梭”，那是用焚天珠的邊角料與冰極珠的碎晶煉製的飛行器，梭身刻滿了交錯的冷熱紋路，“我帶炎風過去，你們留在星艦守住固靈陣。”
“我也去！”阿夜把養魂果籃子往懷裡塞了塞，果子的金光透過竹編縫隙滲出來，在狂風中抖成細碎的星點，“養魂果能安神，風靈不敢靠近。”
林晚昭看著她懷裡的籃子，又看了眼培育艙裡的冰火果——幼苗的第四片葉正頂破芽鞘，透著股不容小覷的韌勁。她點了點頭：“帶上防風草的種子，遇到風靈就撒出去。”
三人登上禦風梭時，風級已經突破十二級。炎風將火焰刀插在梭首，刀身騰起的火焰與冰極珠的寒氣在梭身外形成層紅白相間的護罩，竟真的擋住了大部分風煞。林晚昭操控著梭子，順著一道向下凹陷的氣流俯衝，像枚被狂風裹挾的箭，精準地紮進亂流區的縫隙。
“抓緊了！”她大喊，聲音被氣流撕得支離破碎。
禦風梭在亂流中上下顛簸，時而被拋向高空，時而被摁向灰紫色的雲層。炎風的火焰刀幾次險些被氣流卷走，阿夜死死抱著籃子，養魂果的金光在她周身形成個半圓，將鑽進來的細小風靈燒成灰燼。林晚昭的手指被操控杆磨出紅痕，木靈珠的靈力順著指尖注入梭身，讓那些被風靈啃出的裂痕緩慢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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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的狂風突然消失了。
禦風梭猛地一輕，竟平穩地落在一片長滿青草的穀地。穀內的風溫柔得像綢緞，陽光透過淡金色的雲層灑下來，在草地上織出斑駁的光網。與穀外的狂亂相比，這裡靜得能聽見草葉舒展的聲音。
“這就是息風穀？”阿夜推開梭門，腳剛落地就被一片柔軟的草葉纏住腳踝，草葉上開著淡紫色的小花，花瓣會隨著呼吸輕輕開合，“這些草會動！”
林晚昭蹲下身，指尖觸碰草葉。那些淡紫色的小花立刻朝她傾斜，花瓣上的露珠滾落，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她能感覺到，草葉中流淌著與木靈珠同源的靈力，卻比木靈珠多了股靈動的韌性。
“是‘定風草’。”風長老的聲音從禦風梭的通訊器裡傳來，帶著電流的雜音，“古籍記載，息風穀的定風草能吸收罡風的戾氣，它們聚集的地方，就是罡風珠的藏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