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定風草生長最密集的方向走去，穀地深處出現一片環形的石林。石林的每塊石頭都被風雕刻成了流線型，表麵光滑得像被打磨過，縫隙中鑽出的定風草纏繞著石身，開出的花比彆處更豔，形成圈紫色的花環。
“看那裡！”炎風指著石林中央，那裡的地麵凹陷成個淺坑，坑底鋪著層銀白色的絨毛，顆鴿子蛋大小的珠子正躺在絨毛上，珠子表麵流轉著透明的紋路，像被凍結的風。
“罡風珠！”林晚昭剛邁出腳步，淺坑周圍的定風草突然劇烈搖晃，紫色的花瓣瞬間收攏，露出藏在花芯裡的尖刺——那些尖刺泛著青光，竟與風靈的顏色一模一樣。
“小心！”阿夜將養魂果籃子擋在身前，金光突然暴漲，那些收攏的花瓣像是被燙到般猛地彈開，“它們怕養魂果的氣息！”
林晚昭立刻明白過來：“定風草吸收了太多風煞，已經和風靈纏在了一起！”她將木靈珠拋向空中，綠色的藤蔓從珠中湧出，如同張開的巨網，將整片石林罩住，“炎風，用焚天珠的火，燒去風煞！”
炎風接住拋來的焚天珠，將火靈族靈力灌注入內。赤紅色的火焰順著藤蔓蔓延，卻沒有灼傷定風草，隻在草葉表麵燃起層淡紅色的光，那些青光尖刺在火光中滋滋作響，漸漸化作白煙。
“原來如此！”阿夜看著定風草重新展開花瓣，尖刺消失的地方滲出透明的汁液，“火能燒掉風煞，卻傷不了草的本體！”
林晚昭操控著藤蔓，讓它們避開罡風珠所在的淺坑，隻纏繞在石林邊緣。火焰與藤蔓交織成紅綠相間的網，將風煞一點點逼出定風草的根係。隨著最後一縷青光從草葉間飄出，穀內的風突然變得格外清新，帶著草木的香氣。
她走到淺坑邊，伸手去拿罡風珠。指尖剛觸碰到珠子，整顆珠突然化作道透明的氣流，順著她的手臂竄向木靈珠。兩珠相撞的瞬間，無數風的紋路在木靈珠表麵展開，像幅流動的星圖。
“它們在融合！”阿夜驚呼，“罡風珠在木靈珠裡找到了棲息的地方！”
林晚昭能感覺到，木靈珠的藤蔓突然變得輕盈起來，在風中舒展時帶著股巧妙的韻律，仿佛能順著風的軌跡生長。她抬頭看向穀外，狂亂的灰紫色雲層依舊翻滾，卻好像被無形的手梳理過，邊緣透出了淡淡的金光。
“風長老，能聽到嗎？”她對著通訊器喊道，“罡風珠與木靈珠融合了，我們找到克製風煞的辦法了！”
通訊器裡傳來一陣雜音，隨後是風長老激動的聲音：“太好了！星艦的固靈陣快撐不住了，你們快回來！”
返程比來時順利。融合了罡風珠的木靈珠在禦風梭前引路，那些狂亂的氣流像是遇到了指揮家，自動分開一條通路。炎風的火焰刀不再忽明忽暗，刀身的火焰與木靈珠的藤蔓纏繞，在梭身外形成層穩定的護罩。
阿夜靠在艙壁上，數著養魂果籃子裡剩下的果子：“還剩七顆，正好夠我們三個分著吃。”她拿起一顆拋給林晚昭，果子入手溫熱，金光在果皮上流轉，“晚昭姐姐，你說息風穀的定風草，會不會結出能治風煞的果子？”
林晚昭接住果子，指尖傳來的溫度驅散了最後一絲風煞帶來的寒意。她看向舷窗外——木靈珠的藤蔓正順著氣流生長，淡綠色的枝條上，竟開出了朵帶著風紋的花。
“會的。”她輕聲說，目光落在培育艙的方向。冰火果的幼苗已經抽出第五片葉，而在幼苗旁邊，一顆新的種子正在破土而出，種皮上帶著風的紋路，是她從息風穀帶回來的定風草種子。
禦風梭穿過風切變層，與流雲號順利彙合。當林晚昭將融合了罡風珠的木靈珠嵌入星艦的靈陣核心時，整艘星艦突然發出一陣嗡鳴，護罩的能量讀數瞬間回升至98，那些鑽在縫隙裡的風靈被藤蔓卷住，化作滋養靈陣的光屑。
風長老癱坐在操控台前，看著屏幕上穩定的風級讀數，長舒一口氣：“八枚了……就剩最後一顆厚土珠，在落塵域。”
林晚昭走到觀測台前，八枚本源珠在光帶中流轉，木靈珠表麵的風紋與冰極珠的霜花、焚天珠的火焰交相輝映，像幅正在完成的九域長卷。
她想起息風穀的定風草，想起那些會隨著呼吸開合的花瓣。或許九域的力量從來不是要相互征服，而是要像定風草與風那樣——風給了草韌性，草給了風溫柔，在彼此的磨礪中，長出最動人的模樣。
“設定航線，去落塵域。”林晚昭在控製台輸入坐標，指尖劃過八枚珠子，“讓厚土珠看看，我們已經準備好迎接它了。”
風長老調試著星艦的導航係統，阿夜在培育艙裡給新種子澆水，炎風則在擦拭他的火焰刀，刀身的反光映在艙壁的固靈陣上，與木靈珠的綠光交織成溫暖的網。
流雲號星艦調轉方向，朝著落塵域的方向駛去。舷窗外，天風域的灰紫色雲層依舊狂亂，但林晚昭知道，當木靈珠的藤蔓再次舒展時，那些狂亂的風，終將化作滋養新生的力量。
九域的長卷，還差最後一筆。而那筆厚重的色彩，正在落塵域的土地深處，靜靜等待著被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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