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田的晨露還凝在衍界靈植的花瓣上時,星旋獸突然焦躁地用犄角蹭著林晚昭的衣角,鼻尖指向界域星圖上“回溯沼澤”的坐標——那裡的光點正忽明忽暗,像是在發出求救信號。風長老指尖拂過星圖,光點周圍浮現出細密的裂紋,“是時光能量紊亂,再拖下去,沼澤裡的靈植可能會徹底湮滅。”
林晚昭將剛成熟的樂律果裝進玉盒,果實碰撞的清脆聲響能穩定心神,又往儲物袋裡塞了半包星核草種子,“阿夜,照看靈田的‘共鳴法陣’,每三個時辰注入一次靈力,彆讓幻植島的投影靈植跑出來搗亂。”阿夜抱著光影稻做成的星圖卷軸點頭,稻穗上的星紋正隨著晨光流轉,“放心吧晚昭姐姐,我帶兩隻星旋獸守著,保證萬無一失!”
踏入回溯沼澤的瞬間,潮濕的空氣裹著奇異的腥甜撲麵而來。腳下的土地呈現出深淺不一的灰綠色,踩上去竟會泛起漣漪,像踩在凝固的時光流上。風長老拄著星木拐杖試探著前行,拐杖沒入地麵半寸後,周圍突然閃過一串虛影——幾個穿著古式袍服的修士正在采集靈草,動作僵硬得像被定格的畫卷,轉瞬又消失在霧氣裡。
“是時光殘像。”風長老沉聲道,“這沼澤能回溯過往的片段,越往中心走,殘像會越清晰,但也越危險——一旦被殘像纏住,意識可能被困在過去。”他從袖中取出一麵青銅小鏡,鏡麵刻著“定魂”二字,“這是家師留下的法器,能照散低級殘像,遇到棘手的再用星核草的靈力衝擊。”
林晚昭注意到沼澤裡的植物長得格外怪異:有的藤蔓上開著枯敗的花,花芯裡卻包著鮮嫩的花苞;有的樹木一半是焦黑的枯枝,一半卻抽出新綠的嫩芽。“這些靈植同時存在著生長與枯萎兩種狀態,”她蹲下身,指尖輕觸一株“逆時草”,葉片立刻從枯黃變回翠綠,又迅速褪成褐色,“光陰苔應該就長在這種時空交錯的節點上。”
星旋獸突然對著左前方發出警告的嘶鳴,隻見一團灰霧中浮出個模糊的人影,穿著與風長老相似的袍服,正彎腰采集一株發光的苔蘚。“是……家師?”風長老握緊青銅鏡,鏡麵光芒亮起,人影卻沒有消散,反而緩緩轉身,露出一張布滿皺紋的臉,眼神空洞得嚇人。
“不是殘像!”林晚昭立刻捏碎一顆淨塵丹,白色粉末在霧中炸開,人影晃了晃,竟露出半透明的身體,“是被時光能量困住的靈體!”那人影張開嘴,發出無意義的氣音,手指顫抖地指向沼澤深處,那裡的霧氣呈現出詭異的紫黑色。
風長老突然想起什麼,從懷中掏出塊褪色的玉佩,“這是家師失蹤前留給我的,說遇到‘時光噬痕’就捏碎它。”玉佩觸到空氣便泛起柔光,人影的氣音漸漸清晰:“光陰……苔……被……噬時蟲……”話未說完,人影便被紫黑色霧氣吞沒,化作一縷青煙。
“噬時蟲?”林晚昭翻看玉書,書頁自動浮現相關記載:“噬時蟲,寄生在時光紊亂區域的虛無生物,以靈植的時光能量為食,會順著光陰苔的脈絡蔓延,最終吞噬整片區域的時間流。”下方還畫著蟲體的簡筆畫——像條銀色的細線,身體布滿倒刺,“弱點是懼怕樂律果的聲波共鳴。”
她立刻取出樂律果,注入靈力後果實發出清脆的音階,沼澤地麵開始輕微震動,紫黑色霧氣中傳來細微的“嘶嘶”聲。風長老趁機釋放星核草靈力,綠色光絲在霧中織成網,果然網住了幾條銀色細線,細線掙紮著扭動,接觸到光絲便冒出白煙。
“順著網住的噬時蟲往深處走。”林晚昭提著果籃,樂律果的聲音不斷變化著音階,像在演奏一首驅蟲曲,“它們的巢穴肯定在光陰苔最密集的地方。”
越往中心走,時光殘像越密集:有修士在搭建法陣,有靈植在瞬間完成從開花到結果的全過程,甚至能看到沼澤曾經是片生機勃勃的靈田。風長老突然停在一處殘像前——那是年輕時的自己,正跟著一位老者學習辨識光陰苔,老者的麵容與剛才的靈體重合。“家師當年就是在這裡失蹤的,”他聲音發顫,“他說要研究光陰苔的逆轉能力,讓枯萎的靈植重獲生機。”
殘像中,年輕的風長老不小心碰倒了裝著陰苔的玉盒,苔蘚落在地上,立刻讓周圍的枯草冒出新芽。而此刻,那片地麵上正鋪著層薄薄的銀綠色苔蘚,隻是邊緣已泛出黑色——顯然被噬時蟲侵蝕了。
“找到了!”林晚昭小心地撥開苔蘚周圍的泥土,光陰苔的葉片上布滿細小的金色紋路,像無數個微型沙漏在流轉。但近半苔蘚已失去光澤,根部纏繞著銀色的噬時蟲,正一點點吸食紋路裡的金光。
風長老立刻布下防護陣,“我用靈力穩住苔蘚的時光能量,你用樂律果逼退噬時蟲,再種星核草淨化蟲留下的噬痕。”他雙手結印,陣紋在苔蘚周圍亮起,金光與苔蘚的紋路呼應,暫時阻止了黑色蔓延。
林晚昭將樂律果懸在苔蘚上方,指尖彈動果殼,果實發出高低起伏的聲波,噬時蟲被震得瘋狂扭動,從苔蘚上脫落。她趁機撒下星核草種子,種子遇土即生,根須迅速纏上噬時蟲,將其分解成無害的能量,藤蔓則順著光陰苔的紋路生長,像給苔蘚織了層保護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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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最後一隻噬時蟲被清除,光陰苔的金色紋路漸漸恢複流動,原本泛黑的部分竟慢慢變回銀綠色。更奇妙的是,周圍的時光殘像開始變化:剛才的枯萎靈植殘像裡,枯木抽出了新枝;失蹤的老者靈體再次浮現,這一次眼神清明,對著他們拱手一笑,化作光點融入苔蘚中。
“家師……解脫了。”風長老眼眶泛紅,撫摸著恢複生機的光陰苔,“他的靈力留在了這裡,與苔蘚共生了。”
林晚昭摘下一片完整的光陰苔,葉片在指尖化作金色粉末,融入玉書。書頁上立刻多出一行字:“光陰苔,可逆轉靈植的生長時間,配合星核草使用,能修複受損的靈植基因,甚至重現失傳的古老品種。”下方還自動生成了培育方案——將苔蘚粉末混入靈田息壤,再以樂律果的聲波滋養,可讓普通土壤擁有短暫的時光逆轉特性。
沼澤的霧氣漸漸變得清澈,星圖上的光點穩定下來,甚至比之前更亮。風長老采集了些光陰苔的樣本,用玉盒仔細裝好,“回去後試試用它修複靈田的老根靈植,說不定能讓失傳的‘回春藤’重現。”
返程時,星旋獸銜來一朵半枯的花,花瓣邊緣還沾著光陰苔粉末。林晚昭將花插進發間,走了沒幾步,枯花竟慢慢舒展,綻放出淡紫色的花瓣,花蕊裡浮著顆小小的時光結晶——能讓接觸到的物體短暫回溯到一小時前的狀態。
回到靈田時,阿夜正追著幾隻從幻植島跑出來的“偽裝蝶”——蝶翅能模仿周圍的顏色,此刻正變成光影稻的樣子混在稻穗裡。看到他們回來,阿夜舉著個發光的繭跑過來:“晚昭姐姐,你看!幻植島的‘鏡影蠶’結繭了,繭上的花紋跟回溯沼澤的時光紋路一樣!”
林晚昭看著繭上流轉的金色紋路,突然想起光陰苔的特性,“把繭放在光陰苔粉末裡,說不定能孵出會編織時光絲線的蠶蛾。”她將發間的紫花取下,花芯的時光結晶落在繭上,繭立刻發出柔和的光。
風長老看著靈田中央的衍界靈植,突然笑道:“現在,我們既有讓靈植新生的星核草,又有逆轉時光的光陰苔,或許真能實現家師的願望——讓那些消失在曆史裡的靈植,重新在這靈田紮根。”
夜幕降臨時,靈田的共鳴法陣亮起,將光陰苔的粉末與星核草的靈力融合,注入每一寸土壤。林晚昭站在法陣中央,看著玉書上不斷更新的靈植圖譜,從回溯沼澤帶回的光陰苔樣本旁,自動生成了十幾種失傳靈植的虛影,等待著被喚醒。
星旋獸們蜷縮在衍界靈植下,啃著樂律果,發出滿足的呼嚕聲。風長老在整理今日的收獲,時不時對著家師的玉佩低語。阿夜則守著鏡影蠶的繭,眼睛瞪得圓圓的,生怕錯過蠶蛾破繭的瞬間。
林晚昭指尖劃過玉書封麵,“回溯沼澤的秘密隻是開始”幾個字漸漸隱去,新的字跡浮現:“時光流轉,生生不息,靈田的故事,永遠有下一章。”她抬頭望向星空,界域星圖上的光點又亮了幾顆,像在發出新的邀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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