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田的晨霧尚未散儘,衍界靈植的葉片突然劇烈震顫,將界域星圖上“幻植島”的光點投射在傳法台中央。光點邊緣纏繞著扭曲的紫霧,與雷晶域、回溯沼澤的光點形成詭異的三角連線,玉書在台案上嗡嗡作響,書頁浮現出警告:“幻植島能量場紊亂,幻象溢出界域,已乾擾九域靈植認知,需即刻處理。”
“難怪今早喂星旋獸時,它把光影稻當成了星靈草。”阿夜舉著半塊被咬過的稻穗,上麵的星紋因幻象乾擾變得模糊,“連星旋獸的辨識能力都受影響了,幻植島肯定出了大問題。”
林晚昭將鳴雷果的雷晶粉末與星核草汁混合,裝入特製的玉瓶:“雷力能破虛妄,星核草可定心神,這兩種混合液應該能抵禦幻象侵蝕。風長老,麻煩您留守靈田,用共鳴法陣穩住其他界域的能量,我帶阿夜去幻植島。”
風長老點頭,拂塵輕掃過傳法台:“幻植島的核心是‘真妄樹’,傳說樹心藏著能照見本心的‘鏡靈果’,若能取得果實,或可鎮壓幻象。記住,無論看到什麼,都要守住心神——那裡的幻象會化作你最渴望或最恐懼的模樣。”
穿過星門時,撲麵而來的不是預想中的草木氣息,而是濃鬱的花香。眼前的幻植島籠罩在七彩迷霧中,島上的靈植形態各異:有的花盤能模仿人臉,有的藤蔓會編織出熟悉的場景,甚至能看到靈田的虛影在霧中晃動,李鐵柱正扛著鋤頭在虛影裡勞作,動作與真實的他彆無二致。
“這幻象也太真了!”阿夜伸手觸碰虛影,指尖卻穿過了李鐵柱的身體,“連他袖口磨破的補丁都一模一樣!”
林晚昭取出玉瓶,將混合液塗抹在兩人眉心,清涼的觸感順著經脈蔓延,周圍的幻象立刻出現漣漪,花盤上的人臉扭曲變形,靈田虛影也漸漸淡化。“這隻是外圍幻象,越靠近真妄樹,幻象會越難分辨。”她握緊星鐵鋤,鋤身的星紋在霧中閃爍,“跟著鋤尖的指引走,它能感知到真妄樹的本源氣息。”
星鐵鋤的鋤尖微微顫動,指向島心的方向。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地穿行在幻植間,沿途的幻象不斷變化:有時是冰原族的雪屋,裡麵傳來孩童的笑聲;有時是雷霆域的雷暴,轟鳴震得耳膜發疼;甚至出現了林晚昭剛穿越時住的破舊小院,院角的雜草正冒著新芽。
“彆回頭。”林晚昭按住想轉身的阿夜,“那是你最懷念的過去,幻象在利用記憶引你停留。”她將樂律果拋向空中,果實發出急促的音階,小院虛影像被打碎的鏡子般裂開,露出後麵纏繞著的幻植藤蔓。
藤蔓上開著心形的花朵,花瓣上布滿細小的眼睛,正死死盯著他們。玉書自動翻到新的一頁:“窺心花,幻植島基礎靈植,能讀取生物記憶並編織幻象,喜食情緒波動產生的能量,弱點是懼怕‘無念之心’。”
“無念之心?”阿夜皺眉,“我們又不是聖人,哪能完全沒有念頭?”
林晚昭突然想起風長老的話,從儲物袋裡取出一枚星核草種子,握在掌心:“不是要斷絕念頭,而是要守住本心。你想想靈田的初心是什麼?”
阿夜愣了愣,隨即恍然大悟:“是讓每顆種子都能好好生長!”她的話音剛落,掌心的星核草種子突然發光,周圍的窺心花紛紛合攏花瓣,藤蔓也縮回了陰影裡。
兩人繼續前行,幻象變得更加棘手。他們看到九域靈田被星塵吞噬的慘狀,看到星核草枯萎的模樣,甚至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在耳邊低語:“放棄吧,你做的一切都是徒勞。”林晚昭始終緊握星鐵鋤,鋤尖的星紋像一盞明燈,在絕望的幻象中指引著方向。
“晚昭姐姐,你看!”阿夜突然指向前方,真妄樹的輪廓在霧中顯現——那是一棵巨大的古樹,樹乾上布滿了鏡子般的光斑,每個光斑裡都映著不同的幻象,樹頂卻結著一顆通體瑩白的果實,正是風長老說的鏡靈果。
但樹下站著一個身影,穿著與林晚昭一模一樣的衣裙,麵容卻模糊不清,正伸手去摘鏡靈果。“那是……你?”阿夜驚訝地捂住嘴。
身影緩緩轉身,麵容漸漸清晰,竟與林晚昭分毫不差。“何必這麼辛苦呢?”假林晚昭笑著說,“留在這裡,幻象能給你一切:讓九域再無星塵,讓所有靈植永遠茂盛,甚至能讓你回到原來的世界……”
林晚昭的心猛地一顫,回到原來的世界——這是她深埋心底的渴望。假林晚昭趁機伸出手,指尖泛著柔和的光:“隻要你承認想要這一切,鏡靈果就是你的,我可以替你承受所有辛苦。”
阿夜急得跺腳:“她是假的!晚昭姐姐,彆信她!”
林晚昭看著假身手中的鏡靈果,又低頭看了看掌心的星核草種子。種子在她的體溫下微微顫動,傳遞著生命的韌性。她突然笑了:“你不懂,我想要的不是虛假的完美。”
她舉起星鐵鋤,鋤尖的星紋爆發出璀璨的光:“我想要的,是看著種子在風雨中紮根,是看著九域生靈一起麵對困難,是親手創造的真實!這些,你的幻象給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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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的瞬間,假林晚昭發出刺耳的尖叫,化作無數光點消散。真妄樹的光斑劇烈閃爍,映出所有幻象的本質——都是幻植藤蔓編織的虛影。樹頂的鏡靈果自動落下,懸浮在林晚昭麵前,果實表麵映出她堅定的麵容。
“原來無念之心,是直麵本心的勇氣。”林晚昭握住鏡靈果,果實入手溫潤,瞬間化作一道光流融入她的眉心。周圍的七彩迷霧迅速散去,幻植島的真麵目顯露出來——根本不是島嶼,而是一株巨大的幻植根係,真妄樹就是根係的主乾,無數窺心花和幻藤都是它的分枝。
更驚人的是,根係深處纏繞著一團灰黑色的物質,正不斷向真妄樹輸送負麵能量——那是噬時蟲殘留的時空殘穢,與幻植的能量結合,才導致了幻象失控。
“難怪幻象能跨越界域影響九域。”林晚昭取出雷晶粉末與星核草汁的混合液,均勻地灑在殘穢上,“這些殘穢連接著雷晶域和回溯沼澤,必須徹底淨化。”
混合液遇到殘穢,立刻產生劇烈反應,雷力的破妄之力與星核草的淨化之力相互配合,將殘穢分解成無害的能量。真妄樹的光斑漸漸變得清澈,映出的不再是虛假幻象,而是九域生靈勞作的真實場景:李鐵柱在火玉麥田裡除草,冰原族姑娘在照料星霜草,星空域的星旋獸正搬運星靈草種子……
“你看!”阿夜指著樹頂,新的鏡靈果正在重新生長,“這次的果實裡映著真實的畫麵!”
林晚昭知道,幻植島的危機已經解除。真妄樹不再編織虛假幻象,而是成為了映照真實的“界域鏡”,能讓九域生靈看到彼此的努力,更加堅定共生的信念。她采集了些幻植的種子,打算帶回靈田培育——經過淨化的幻植,或許能成為傳遞真實信息的信使。
返程時,真妄樹的枝條自動編織成一道彩虹橋,橋兩側的光斑裡,映著他們一路走來的畫麵:破除小院幻象的堅定,直麵內心渴望的勇氣,淨化殘穢的默契……每一幕都清晰而真實。
回到靈田時,風長老正站在傳法台邊,看著界域星圖上的三角光點終於穩定下來,形成一個穩固的能量環。“三個界域的能量開始共振了。”他欣慰地說,“這意味著衍界之力更加穩定,新的界域也會以更安全的方式顯現。”
阿夜迫不及待地將幻植種子種在跨界靈植園,種子發芽後,長出的藤蔓能投射出清晰的影像——正是真妄樹光斑裡的真實場景。李鐵柱看到自己在麥田勞作的畫麵,樂得哈哈大笑:“這玩意兒比傳訊符好用!俺們在焚天域也能看到靈田的樣子了!”
林晚昭坐在衍界靈植下,看著玉書上新增的“真妄篇”,裡麵記載著辨彆幻象、堅守本心的方法,最後一句寫道:“萬物共生,始於真實;衍界之路,基於本心。”她抬頭望向星空,界域星圖上的光點閃爍著柔和的光芒,像無數顆跳動的真心,在宇宙中共同譜寫著共生的樂章。
夜色漸深,靈田的幻植藤蔓上,真實的影像仍在流轉,與星核草的綠光、鳴雷藤的雷紋、光陰苔的銀輝交織在一起,織成一幅璀璨的界域長卷。而卷首的位置,永遠留著一片空白,等待著新的故事去填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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