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鐵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恐懼和一絲渺茫的期待交織。他下意識地望向那扇緊閉的、厚重的金屬艙門。
巨大的運輸飛艇發出沉悶的轟鳴,緩緩降落在鐵砧城深處一個守衛森嚴的專用平台。冰冷的金屬艙門滑開,入選者們被衛兵驅趕著走下舷梯。
與之前看到的龐大工業區不同,這裡相對“整潔”。巨大的管道被包裹在厚重的金屬護殼內,地麵是打磨過的合金板,空氣中那股刺鼻的混合氣味淡了許多,但壓迫感並未減少。高聳的牆壁上刻著巨大的齒輪與鐵砧徽記,泛著冷硬的光澤。這裡是鐵砧城的權力核心——城主府區域。
使者領著這群的新人,穿過一道道厚重、無聲滑開的合金閘門。通道兩側,身著更精良暗紅製服、佩戴著鋒利冷兵器的衛兵如同雕塑般矗立,目光銳利如刀,掃視著隊伍中的每一個人。趙鐵柱被看得渾身發毛,緊緊跟在陳默身後,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
最終,他們被帶到一個空曠、冰冷的大廳。大廳儘頭,數級金屬台階之上,擺放著一張由巨大齒輪和金屬板焊接而成的“王座”。一個身影端坐其上。
鐵砧城城主,他身形並不算特彆魁梧,但坐在那張鋼鐵王座上,自有一股沉凝如山的氣勢。他穿著裁剪合身的深灰色製服,肩章上的齒輪鐵砧徽章閃爍著暗金色的冷光。他的麵容被廳內昏暗的光線模糊了大半,隻能看到下頜線條剛硬,一雙眼睛在陰影中如同兩點寒星,沒有任何情緒地俯視著下方。
使者快步上前,踏上台階,在城主身旁微微躬身,聲音壓得極低,隻有城主能聽見。使者的目光時不時瞥向下方隊伍中沉默的陳默,他飛快地敘述著灰鐵堡測試中陳默那擊碎鐵砧的驚人表現,以及飛艇上陳默以自身報酬為代價帶上趙鐵柱這個“拖油瓶”的經過。
城主的視線,隨著使者的低語,緩緩移到了陳默身上。那兩點寒星般的目光在陳默身上停留了片刻,尤其在陳默那條看似普通的手臂上多停留了一瞬。沒有任何表情變化,但大廳裡的空氣似乎更冷了幾分。
使者彙報完畢,後退半步,垂手侍立。
城主的目光掃過下方噤若寒蟬的隊伍,最終又落回陳默身上。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整個大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其他人,帶去臨時安置區,等候分配。”他頓了頓,手指輕輕一點,指向陳默,“你,留下。”
衛兵們立刻行動,開始驅趕其他人離開大廳。入選者們如蒙大赦,匆匆跟著衛兵離開。趙鐵柱慌了神,下意識地想留在陳默身邊,卻被一個衛兵粗暴地推了一把,踉蹌著被裹挾進離開的人群。他回頭看向陳默,陳默對他輕輕點了點頭。
空曠得令人心慌的空間裡,隻剩下高踞在金屬王座上的城主、旁邊垂手肅立的使者,以及下方站得有些僵硬的陳默。空氣沉甸甸的,壓得他呼吸都放輕了。他努力挺直背,目光儘量平穩地迎向高處那片模糊的陰影——天知道那後麵是什麼眼神。幾個月廢土掙紮磨掉了他的天真,但骨子裡那份麵對大老板的緊張感,似乎還殘留著一點。
城主俯視著他,陰影中的目光如同實質,帶著審視和一絲興味。遠處齒輪低沉的嗡鳴成了唯一的背景音,敲打著陳默緊繃的神經。
“陳默”,城主的聲音低沉平穩,聽不出情緒,“灰鐵堡那種地方,能養出輕易砸碎精煉鐵砧的人物,倒是稀奇。”他身體略略前傾,陰影中的銳利似乎更清晰了些。“使者說,你做得很……輕鬆?不像常人。”
陳默心頭一緊,他強迫自己保持表情不變,聲音儘量平穩,但語速比平時稍快了一點:“運氣好,城主大人。那鐵砧……可能有點舊了。”他試圖把功勞推給“運氣”和“鐵砧舊”,這是他能想到最不引人注目的解釋。
“舊?”城主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低哼,靠回椅背,金屬指套敲在扶手上,“噠。”聲音清脆,在寂靜中格外刺耳。“體修?”
體修?陳默腦子裡飛快閃過這個詞,他不敢裝懂,隻能含糊地、帶著一絲真實的困惑回應:“我……不太懂這個,隻是力氣比常人大點。”他選擇了一個最樸實也最安全的說法。力氣大,總比解釋那莫名其妙的力量來源強。
“力氣大點?嗬。”城主似乎對這個回答不置可否。“鐵砧城,隻認有用的力氣。正好,有個地方需要你這樣的‘力氣’去探探。”
使者立刻上前,展開一卷油布地圖。
“城西七十裡,深藍礦洞。新發現的礦脈,有好東西,‘藍晶’,重要的能源礦。”他的語氣沒什麼波動,像是在說一件尋常貨物。“可惜,洞子深處……不太平。”
陳默的心往下沉了沉。不太平?廢土上哪有什麼太平地方?但他還是仔細聽著。
“前後填進去三支勘探隊,”城主的聲音平淡得像在念報告,“數十人,包括幾個穿了標準外骨骼的。最後傳回的東西,除了慘叫,就是聽著像……金屬被活活擰斷的聲音,信號進了核心區就斷了。”他抬起眼,目光如冰冷的探照燈打在陳默身上,“人多動靜太大,容易驚動裡麵的東西,也可能引來彆的麻煩。人少……就是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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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看著陳默:“我需要一個足夠‘結實’、動靜又小的人,單獨進去,把東西拿出來。”
“什麼東西?”陳默立刻追問,務實得像個準備接單的打工人,目光緊盯著地圖上那個刺眼的紅點。單獨?送死?這些詞讓他胃部抽搐,但他強迫自己思考任務本身。
“核心區,一個天然的大晶洞,像倒扣的碗。”城主描述得很清晰,“碗底正中央,嵌著一塊核心,像最深的海溝那種藍,近乎發黑,但裡麵似乎有光點,像碎了的星星。大概拳頭大小。我要它,完好無損。”
使者卷起地圖,走下台階,遞向陳默,那卷油布像塊燒紅的烙鐵般燙手。
“你夠‘硬’”城主的視線掃過陳默的身體,尤其在手臂處停留了一瞬,“一個人進去,總要比一群鴨子撲騰強。風險,你自己擔著。”他身體重新隱入陰影,隻留下兩點寒星般的目光和最後的話語:
“成了,報酬夠你在鐵砧城買塊立足之地,讓你和那個叫趙鐵柱的不用再當最低級的‘耗材’。栽了……”聲音毫無波瀾,“就和前麵那幾十隻一樣,成為礦洞裡的一個數字。”
陳默看著遞到麵前的油布卷,沒有立刻去接。數十個……連外骨骼都栽了……他手心有點冒汗。他不是超人,隻是個運氣不好穿到了這鬼地方,連係統都罷工了的倒黴蛋!但拒絕?看看這守衛森嚴的大廳,看看王座上那個深不可測的陰影,他有的選嗎?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恐懼和吐槽欲,伸手接過了地圖。油布粗糙的觸感傳來。他握緊,指節微微發白,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穩定:
“任務我接,但報酬……”他抬起頭,目光直視陰影中的寒星,“我需要具體的數字,或者……能兌現的保證。比如,趙鐵柱的安全,外加多少錢財和物資。”社畜的本能讓他開始討價還價,爭取一點實際的保障,活著回來,總得有點奔頭。
陰影裡沉默了幾秒,似乎有些意外於他的直接和務實。隨即,城主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聽不出真假的讚許:
“很實際,可以,五百枚金幣,足夠讓你們在鐵砧城安頓下來,省著點用這輩子溫飽不成問題。地圖上有集合點坐標,明早有人給你必要的補給和臨時憑證。”
陳默心頭飛快計算了一下點了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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