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深穀,夜色如墨,星輝稀疏。
冰冷的岩石上,葉辰盤膝而坐,五心朝天。他周身籠罩在一層稀薄卻凝練的幽藍色光暈中,如同披上了一層微縮的星紗。丹田內,指甲蓋大小的銀色氣旋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轉,每一次轉動都牽引著從天而降的、絲絲縷縷精純的天璿星力,融入自身,壯大著那冰冷鋒銳的力量。
練氣三層的力量在經脈中奔湧,遠比二層時渾厚凝練數倍。意念微動,一縷幽藍星芒便在指尖跳躍吞吐,無聲無息間,便將身旁一塊人頭大小的堅硬岩石洞穿出一個光滑的小孔,邊緣凝結著細微的冰晶。
這便是《周天星辰引氣訣》與《星源淬體術》結合後的威力!星辰之力,至純至銳!
“根基初穩,鋒芒初露。然欲引動更多星力,需外物為引,構築橋梁。”星隕殘魂蒼老的聲音在識海中響起,帶著一絲指點,“《星辰羅盤》煉製圖譜中,首重‘引星石’與‘空冥玉’二物。引星石可聚攏感應星力,空冥玉能承載星紋陣符。此二物雖非罕見,但在這窮鄉僻壤,亦非易得。”
葉辰緩緩收功,眼中幽藍星芒內斂。他攤開手掌,掌心仿佛還殘留著洞穿岩石的冰冷觸感。“引星石…空冥玉…”他低聲重複著這兩個陌生的名字,眉頭微蹙。資源,又是資源!變強的每一步,都繞不開這兩個沉重的字眼。
“族比…”他望向山下葉家村的方向,眼神深邃。三年一度的葉家族比,這個曾經與他這個“廢物”毫無關係的盛事,此刻卻成了他眼中必須抓住的契機!
清晨,薄霧籠罩葉家村。
村中央的演武場,人頭攢動,喧囂鼎沸。一塊巨大的紅榜張貼在祠堂側牆,上麵龍飛鳳舞地寫著族比規則與豐厚的獎勵:
“葉氏宗族,三年一度族比,凡十八歲以下葉家子弟皆可報名!”
“魁首:賜下品靈石五十塊,淬體靈液三瓶,黃階下品功法或武技任選其一,家族重點培養!”
“前十:皆有靈石、靈液、丹藥賞賜!”
“……”
紅榜之下,圍滿了葉家的年輕子弟。葉虎雖然右手還纏著厚厚的繃帶,吊在胸前,臉色陰沉,但依舊被幾個跟班簇擁著,目光灼熱地盯著魁首的獎勵,仿佛誌在必得。其他旁係子弟,無論資質高低,也都摩拳擦掌,眼中充滿了渴望。這是他們改變命運、獲得資源、出人頭地的最好機會!
葉辰的身影出現在演武場邊緣,立刻引來了一片異樣的目光。嘲諷、鄙夷、驚疑、漠然…交織在一起。
“看!那個災星也來了?”
“他來乾什麼?該不會也想報名族比吧?”
“嗤!練氣一層?不,聽說最近好像突破了點,但頂天也就二層吧?上去給人當沙包嗎?”
“估計是來看熱鬨的,或者…又想弄壞點什麼祖宗留下的東西?”
議論聲毫不避諱地鑽進葉辰耳中。他麵無表情,徑直走向演武場旁臨時設立的報名處。那裡,新上任的管事葉林原是族中一位相對公正的執事)正執筆登記。看到葉辰走來,葉林明顯愣了一下。
“葉辰?你…要報名族比?”葉林放下筆,語氣帶著確認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勸誡。葉辰母子的事,他有所耳聞,也知其中不公,但族比非同小可,實力不濟者上去,輕則受傷,重則可能被失手廢掉!
“是。”葉辰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胡鬨!”
一聲威嚴而帶著怒意的嗬斥,如同驚雷般在演武場上空炸響!人群瞬間安靜下來,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鴨子。
隻見族長葉崇山在幾位族老的簇擁下,龍行虎步而來。他年約五旬,麵容方正,不怒自威,一身練氣七層巔峰的氣息隱隱散發,形成一股沉重的壓力。他銳利如鷹隼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直刺葉辰!
“葉辰!”葉崇山走到近前,聲音如同寒冰撞擊,“族比乃我葉家選拔精英、激勵後輩之盛事!非是兒戲!更不是你嘩眾取寵、博取同情之地!”
他居高臨下地審視著葉辰,眼神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輕蔑與厭惡:“你身負‘凡骨無靈’之判,此乃先祖測靈石所定!縱使你用些歪門邪道的手段,僥幸引氣入體,踏入門檻,也不過是練氣一二層之微末!根基虛浮,前途斷絕!族比之上,皆是族中精英子弟,修為最低者亦有練氣三層!你上去作甚?自取其辱嗎?!”
字字誅心!句句如刀!
將葉辰的努力和突破,直接定性為“歪門邪道”、“根基虛浮”!
“族長說得對!廢物就該認清自己的位置!”
“彆上去丟我們葉家的臉!”
“滾下去!”
葉虎等人立刻高聲附和,臉上滿是幸災樂禍的獰笑。
周圍的族人,無論是年輕子弟還是圍觀的長者,看向葉辰的目光也大多變成了鄙夷和認同。是啊,凡骨無靈,這是鐵律!一個靠“邪術”勉強爬上一兩層的廢物,去參加精英雲集的族比,不是自取其辱是什麼?隻會讓其他家族看葉家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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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柳氏不知何時也來到了人群外圍,被葉嵐攙扶著。聽到族長如此不留情麵的嗬斥,看著兒子孤立的身影,她臉色蒼白,眼中含淚,緊緊攥著衣角,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巨大的壓力如同實質的山巒,狠狠壓在葉辰肩頭。演武場上數百道目光,如同數百根燒紅的鋼針,刺在他身上。族長那練氣七層的威壓更是如同無形的牢籠,試圖將他壓垮、逼退!
葉辰的身體微微晃了一下,臉色更加蒼白。但他沒有低頭!反而在巨大的壓力下,猛地挺直了脊梁!那脊梁如同曆經風雪而不折的青竹,透著一股寧折不彎的倔強!
他緩緩抬起頭,目光毫不避讓地迎向葉崇山那雙充滿壓迫和輕蔑的眼睛。那眼神,不再像過去那樣帶著壓抑的憤怒,而是如同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平靜、冰冷,深處卻燃燒著不屈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