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世白蓮的光暈如同溫潤的泉水,持續洗滌著葉辰的身心。三日時間,在緊繃的神經和精純能量的滋養下飛速流逝。
當最後一縷頑固的噬魂邪煞被淨蓮之力與淬星術內外夾擊,徹底湮滅時,葉辰猛地睜開雙眼。眸中星芒流轉,深邃內斂,不僅傷勢儘複,右臂經脈在破而後立的重塑下,反而更加堅韌寬闊,隱隱流動著星辰的光澤。丹田內,那枚融合了搖光星樞核心碎片的星核搏動有力,核心處的印記光芒溫潤,經曆邪氣侵蝕與本源爆發的雙重淬煉,似乎更加凝實了一絲,對星辰之力的掌控也愈發得心應手。更讓他驚喜的是,淬星術在對抗邪氣的過程中被反複極限壓榨,運轉效率提升了一成有餘,對靈力的提純效果更加顯著。
柳依依的內傷在淩波仙子賜予的靈丹妙藥下也已痊愈,氣息更顯空靈。韓立的靈獸也得到了妥善救治,雖然還需時間恢複元氣,但青鱗鷲和嗅風貂已恢複戰力。龐龍師兄的犧牲如同一塊沉重的基石壓在心頭,但也化作一股更強大的力量,驅使著他們必須完成使命。
淩波仙子依舊白衣勝雪,靜立蓮池旁。她看著恢複如初的三人,清冷的目光落在葉辰身上:“噬星教與血煞門聯手,所圖非小。蝕星大陣一旦全麵啟動,不僅會削弱青州界碑的守護之力,更會汙濁地脈,引動萬妖山脈深處更恐怖的存在。你們身負揭露陰謀、傳遞警訊的重任,時間緊迫。”
“前輩,我們該如何做?外麵恐怕已是天羅地網。”柳依依憂心道。韓立也點頭,他的嗅風貂對危險的感知極其敏銳,此刻正焦躁不安地在他肩頭竄動。
“蝕星大陣以地脈陰煞為基,籠罩範圍極廣,乾擾一切常規傳訊手段,強行突圍,九死一生。”淩波仙子語氣平淡,卻直指核心,“然,大陣初啟,尚未穩固,核心陣眼由血煞門修士主持。欲破其網,必先知其脈。獲取血煞門在邊境的詳細部署、大陣節點、以及主持者的信息,方有破局之機。”
她抬手,一道柔和的白光沒入葉辰眉心,化作一幅簡略的地圖和一個地名:“黑石鎮。青州邊境三不管地帶,魚龍混雜,消息販子、亡命徒、邪修隱匿其中。去那裡,找一個叫‘知天叟’的人。他是‘知天閣’在這片區域的耳目,隻要代價足夠,他能提供你們想要的情報。切記,喬裝改扮,隱匿氣息,血煞門的眼線無處不在。”
“知天閣?知天叟?”葉辰心中微凜。知天閣,一個神秘而古老的情報組織,號稱“知天下事”,其觸角遍布諸天萬界,信譽卓著卻也收費高昂,行事亦正亦邪。沒想到在這混亂的邊境,也有他們的據點。
“多謝前輩指點!”葉辰三人鄭重行禮。這是唯一的生路。
“此物予你。”淩波仙子屈指一彈,一枚蓮子大小的白玉吊墜落入葉辰手中,入手溫潤,散發著與淨世白蓮同源的純淨氣息。“‘淨心蓮佩’,可助你收斂星辰氣息,抵禦一般邪念窺探。但若遇噬星教高層或大陣核心,仍需萬分謹慎。”
葉辰將蓮佩貼身戴好,一股清涼平和的氣息籠罩全身,體內活躍的星核波動頓時被完美地掩蓋下去,連氣質都變得平凡內斂了許多。
沒有過多言語,三人再次向淩波仙子深施一禮,轉身踏入通往洞府外界的隱秘通道。淩波仙子目送他們消失,清澈的眼眸望向洞府穹頂,仿佛穿透了厚厚的岩層,看到了外界正在緩緩侵蝕大地的灰黑色邪氣,低語輕喃:“搖光星選之人…這場劫數,才剛剛開始…”
……
數日後,黑石鎮。
與其說是鎮,不如說是一座巨大的、由無數粗獷岩石和獸骨壘砌而成的原始堡壘。鎮子沒有圍牆,隻有一些簡陋的拒馬和崗哨。空氣中彌漫著汗味、血腥味、劣質酒氣以及各種妖獸材料特有的腥臊氣息。街道狹窄泥濘,兩旁擠滿了簡陋的棚屋和地攤,叫賣聲、爭吵聲、鬥毆聲不絕於耳。來往行人大多氣息彪悍,眼神警惕或凶戾,穿著五花八門,甚至能看到半妖化的存在。這裡是法外之地,混亂與機遇並存。
葉辰、柳依依、韓立三人早已改頭換麵。葉辰穿著一身半舊的灰色皮甲,臉上塗抹了改變膚色的藥泥,收斂了所有鋒芒,氣息普通得如同一個經驗老道的底層傭兵,腰間的聚星佩和星衍令都被蓮佩之力完美掩蓋。柳依依換上了一身便於行動的墨綠色勁裝,臉上蒙著麵紗,隻露出一雙清冷的眼眸,氣息也調整得如同一個寡言的木係散修。韓立則扮作一個帶著幾分市儈氣的行商,背著個大包裹,裡麵藏著縮小體型的青鱗鷲和嗅風貂。
三人隨著人流,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喧囂的街道上。韓立的嗅風貂縮在他懷裡,小鼻子不停聳動,指引著方向。根據淩波仙子地圖的指引,“知天叟”的據點在一處名為“百曉樓”的地下坊市深處。
穿過幾條充斥著賭坊和廉價妓寨的汙穢小巷,在一個不起眼的、掛著破爛獸皮門簾的石屋前停下。門口坐著兩個氣息陰沉、眼神銳利的壯漢,實力在練氣十層左右,顯然是看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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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誰?”一個壯漢甕聲問道,目光在三人身上掃視。
“聽風閣,尋知天叟。”韓立上前一步,熟練地遞過去一小袋下品靈石,臉上堆起生意人的笑容。
壯漢掂量了一下靈石袋,又仔細打量了三人幾眼,尤其在葉辰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確認什麼,最終點了點頭,撩開了獸皮門簾:“進去吧,規矩點。”
門簾後是一條向下的石階,光線昏暗。下了石階,眼前豁然開朗。一個巨大的、燈火通明的地下空間呈現在眼前。這裡比地麵更加喧囂,也更加危險。各種攤位琳琅滿目,出售著來路不明的法器、丹藥、妖獸材料,甚至還有被禁錮的奴隸!空氣中混雜著各種駁雜的靈氣和陰暗的氣息,令人不適。
韓立的嗅風貂指引著三人穿過擁擠的人群,來到坊市最深處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這裡隻有一個攤位,攤位後麵坐著一個乾瘦的老者。
老者須發皆白,亂糟糟地糾結在一起,臉上布滿深刻的皺紋,穿著一身油膩發亮的黑色袍子,正閉著眼睛,仿佛在打盹。他的攤位也很簡陋,隻有幾塊不起眼的獸骨、幾枚鏽跡斑斑的銅錢隨意擺放著。但葉辰識海中的星軌羅盤卻微微震動,提示這個老者周身籠罩著一層極其隱晦、能扭曲感知的力場,深不可測!
此人,正是“知天叟”。
“前輩。”韓立上前,恭敬地低聲道,“晚輩等人,想打聽些消息。”
知天叟眼皮都沒抬,仿佛真的睡著了。
韓立會意,從懷中取出一個早就準備好的玉盒,輕輕放在攤位上打開。盒內是五塊雞蛋大小、純淨無瑕、散發著濃鬱土靈之氣的上品土靈石!這是他們三人湊出的最大誠意。
知天叟的鼻子幾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終於緩緩睜開了一隻渾濁的老眼,瞥了一眼玉盒中的靈石,又掃過葉辰三人,那隻獨眼深處仿佛有精光一閃而逝,最終停留在葉辰身上片刻,嘶啞地開口:“不夠。”
聲音如同砂紙摩擦,帶著一股直透人心的寒意。
韓立臉色微變,柳依依也蹙起眉頭。五塊上品土靈石,價值不菲,足以購買一件不錯的玄階法器了!
“前輩想要什麼?”葉辰上前一步,平靜地問道。他知道,這種級彆的情報販子,看重的未必是純粹的靈石。
知天叟那隻獨眼盯著葉辰,渾濁的眼底仿佛有漩渦在旋轉:“你身上…有‘星’的味道,雖然藏得很好。有趣…血煞門和那群黑皮瘋子最近像瘋狗一樣要找的,就是這種味道吧?”
葉辰心中一凜,麵上卻不動聲色:“前輩慧眼。我們打聽的,正是血煞門在黑風嶺的部署、蝕星大陣的節點,以及主持者‘血屠’的詳細信息。”
“嗬嗬嗬…”知天叟發出夜梟般的低笑,“胃口不小。這消息,值錢,也燙手。五塊土疙瘩,隻夠聽個響。”
他伸出枯瘦如柴、指甲發黑的手指,在油膩的袍子上慢悠悠地畫了一個奇特的符文:“我要…‘引星盤’。”
“引星盤?”柳依依低聲驚呼,“那不是早已失傳的、傳說中能接引微弱星辰之力輔助定位的上古法器嗎?我們怎麼可能有?”
韓立也臉色難看:“前輩,此物隻存於傳說,我等…”
“黑石鎮西南七百裡,‘墜星湖’底。”知天叟打斷他,渾濁的獨眼閃爍著狡黠的光,“三個月前,天外隕鐵墜入湖中,其核心蘊含‘星髓鐵’,是煉製引星盤的核心主材之一。我要的,就是那塊未經煉化的‘星髓鐵核’。”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玩味:“湖裡有條老泥鰍守著,快化蛟了,凶得很。而且,血煞門的人,似乎也對那隕鐵有點興趣,派了人在附近轉悠。能不能拿到,看你們本事。東西到手,你們想知道的一切,老夫知無不言。”說罷,他又閉上了眼睛,仿佛再次沉沉睡去,對攤位上的靈石看都不再看一眼。
墜星湖!星髓鐵核!化蛟妖獸!血煞門覬覦!
葉辰三人心中劇震。這任務,無異於虎口奪食!但知天叟的態度很明確,沒有星髓鐵核,一切免談。
“怎麼辦?”離開百曉樓,回到地麵一處相對僻靜的角落,柳依依低聲問道,“那墜星湖太危險了!化蛟妖獸至少是築基後期甚至巔峰的實力,加上血煞門的人…”
韓立也一臉凝重:“而且我們時間不多,蝕星大陣每時每刻都在增強!”
葉辰沉默片刻,星軌羅盤在識海中飛速推演著各種可能。風險巨大,但這是目前唯一能快速獲得關鍵情報的途徑。淩波仙子洞府暫時安全,但非長久之計,且龐師兄的仇,青州的危機,都迫在眉睫。
“去!”葉辰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引星盤材料雖珍貴,但比起血煞門的情報和青州安危,不值一提。況且,那星髓鐵核蘊含星辰之力,對我或許也有助益。”
他看向韓立:“韓師兄,你的嗅風貂和青鱗鷲能否避開血煞門的眼線,找到一條相對安全的接近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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