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蹲著一個頭發花白、衣衫襤褸的老修士，修為僅有築基初期，氣息衰敗。他麵前隨意鋪著一塊臟兮兮的麻布，上麵零零散擺放著一些鏽蝕的斷劍、破碎的骨片、幾塊黯淡的礦石，以及幾張幾乎感應不到靈力波動的殘破符籙。這是一個典型的、撿拾廢墟垃圾出售的落魄攤主。
葉辰的腳步猛地一頓，目光死死盯住了雜貨堆裡的一張殘符。
那符籙隻剩半張，材質非紙非帛，呈暗黃色，邊緣焦黑卷曲，上麵的朱砂符文早已失去了絕大部分靈光，模糊不清，眼看就要徹底報廢。然而，那殘存符文的勾勒筆觸、那股古老而獨特的韻味……
葉辰的心臟驟然收緊！
這符文風格，竟與他記憶中，天域那個神秘的天機閣主曾經使用過的“破禁古符”有七八分相似！雖然殘破黯淡，但那獨特的道韻，他絕不會認錯！
“怎麼了？”林玥立刻察覺到他的異常，警惕地掃視四周。
葉辰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低聲道：“沒事，看到個有點意思的舊東西。”
他示意兩女稍等，自己慢慢走到那攤主麵前，蹲下身，故作隨意地翻檢著那些“破爛”，最後才拿起那張殘符，用沙啞的聲音問道：“老丈，這破符怎麼賣？”
老修士抬起渾濁的眼睛，看了葉辰一眼，有氣無力地道：“五塊…不，三塊下品靈石。都是從西邊黑沙漠裡死人身上扒拉出來的，嘿嘿，說不定是個寶貝呢。”他笑得有些淒涼自嘲。
葉辰手指摩挲著殘符，感受著那幾乎消散的微弱波動，狀若無意地問道：“死人？老丈可知是什麼人？”
老修士似乎很久沒人跟他聊天了，咧開嘴，露出稀疏的黃牙：“十幾年前的舊事了嘍。那時候老頭子我還敢去黑沙漠邊緣碰碰運氣，結果碰到一場沙暴，差點沒出來。沙暴過後，就看見一具乾屍，穿著打扮不像咱們這兒的人，衣服料子怪好的，就是都風化了。身邊就掉著這半張破符，屁用沒有，擺這兒幾年了都沒人要。”
不像本地人？外域修士？
葉辰心中念頭急轉。天域與中洲，雖非同界，但並非完全隔絕。難道天域的天機閣主，與中洲的天機閣，竟真有所關聯？是同源分支？還是…叛徒？
這個發現讓他背脊微微發涼。若真如此，那天機閣的底蘊和勢力，恐怕遠比表麵看起來的更加深不可測，其跨越的範圍也遠超一界一地！這對他們而言，絕非好消息。
心中警惕大增，葉辰麵上卻不動聲色，甚至露出一絲嫌棄：“都快成灰了。一塊下品靈石，我買回去研究研究符文走勢，當個描摹樣子。”
老修士似乎也沒指望賣出去，擺擺手：“拿去拿去，一塊就一塊。”
葉辰付了一塊下品靈石，將那張殘破符籙小心收起。
離開地攤，走出流沙城那燥熱混亂的城門，重新踏上荒涼的戈壁，向著遠方天際那片籠罩在淡淡星輝下的浩瀚山脈輪廓行進。
葉辰的心情卻久久無法平靜。
他摸了摸懷中那半張毫無靈氣的殘符，眼神變得無比深邃。
天機閣…無論你們來自何方，底蘊多深，這仇，我葉辰記下了。
終有一日，會弄個明白，連本帶利，一並清算！
他抬起頭，望向遠方那星辰之力愈發濃鬱的萬星山脈，目光堅定如鐵。
新的征程，就在前方。而潛在的敵人，或許比他想象的更加龐大。但這，絲毫動搖不了他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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