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門戶在身後無聲無息地閉合,將碎星古河的冰冷與死寂徹底隔絕。短暫的空間傳送帶來的輕微眩暈感過後,三人迅速穩住身形,警惕地打量起四周。
預想中的出口並未出現,他們並未離開古河,而是進入了另一個更加奇異的所在。
眼前是一個巨大無比的封閉空間,仿佛是將某顆龐大星辰的內部徹底掏空後形成的巨大洞穴。洞穴的“天空”和四壁並非岩石,而是某種半透明的、閃爍著微弱星光的暗色晶壁,可以看到晶壁之外緩慢流淌的、夾雜著破碎星骸的虛空景象——他們依然身處碎星古河內部,隻是在一個受到保護的巨大“氣泡”之中。
這個巨大的空間被巧妙地分割成無數大大小小的、相互連接的洞窟和平台。無數散發著柔和光芒的苔蘚、礦石或是符文燈點綴其間,如同夜空中的繁星,提供了照明,也讓這片地下世界顯得並不昏暗,反而有一種夢幻般的瑰麗。
這就是星路圖指引的“星辰節點”內部?更像是一個……坊市?
隻見一道道遁光在各處洞窟平台間飛掠穿梭,或快或慢。平台上搭建著簡陋卻堅固的石屋、帳篷,甚至有些直接就是天然的洞窟店鋪。修士的身影隨處可見,他們大多風塵仆仆,衣著打扮各異,但有一個共同點——氣息彪悍,眼神銳利,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長期在虛空中冒險留下的痕跡,或是某種奇特的星辰輻射氣息。修為普遍不低,元嬰期隨處可見,化神期也時有出現,甚至偶爾能感受到幾股晦澀深沉、令人心悸的強橫靈壓,遠超化神,很可能是煉虛期的存在。
修士們或在攤位前討價還價,或聚在一起低聲交換情報,或獨自擦拭保養著法寶兵刃。交易的東西也大多與虛空相關:各種奇異的星核、堅韌的獸骨材料、散發著空間波動的礦石、以及一些適合在無靈環境下服用的特殊丹藥。
這裡儼然是一個建立在虛空險地中的、專屬於冒險者和逃亡者的臨時聚集地!
“星螢坊市…”葉辰看著入口處一塊歪斜的石碑上刻著的古字,輕聲念出它的名字。果然如同星路圖暗示的那樣,這裡是一個資源點和中轉站。
三人小心翼翼地收斂氣息,融入人流之中。坊市內雖然人員雜亂,但卻有一種無形的秩序,並沒有人輕易在此地動手或釋放威壓。顯然,維持此地秩序的“坊主”實力絕對深不可測,足以震懾宵小。
他們需要打聽消息,也需要補充一些特定物資,尤其是蘇清瑤煉丹所需的輔藥,或許能在這裡找到替代品。
在一處相對熱鬨的交叉口,有幾個修士正在擺攤,售賣著一些虛空材料。葉辰目光掃過,正準備上前詢問,卻猛地定格在了角落裡的一個攤位後。
那個攤位十分冷清,隻隨意鋪著一塊破舊的麻布,上麵零星擺著幾塊看不出用途的古老金屬碎片。攤主是一個佝僂著背、頭發灰白、麵容被歲月刻滿深深皺紋的老者,他正閉目養神,手裡拄著一根熟悉的星辰木杖。
星塵叟!
他竟然也在這裡!
葉辰的心猛地一跳。林玥和蘇清瑤也立刻發現了老者,臉色都是微微一變。
此時的星塵叟,看起來比在聚星淵時更加蒼老和疲憊,仿佛生命之火又黯淡了幾分,唯有那根星辰木杖依舊散發著沉穩的氣息。
似乎感應到了他們的目光,星塵叟緩緩睜開了眼睛。那雙深邃如星海的眸子先是掠過林玥和蘇清瑤,最後定格在葉辰身上。
當感受到葉辰那築基後期、氣血旺盛、星辰之力蓬勃精純的氣息時,星塵叟那古井無波的眼中,清晰地閃過一抹極其複雜的微光。那光芒中有驚訝,有審視,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欣慰,但更多的,是一種深沉的、仿佛看到了某種希望卻又夾雜著沉重代價的複雜情緒。
他顯然也沒料到,會在這虛空深處的坊市中,再次遇到這三個小家夥。更沒想到,那個當初道基儘碎、奄奄一息的小子,不僅活了下來,還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恢複了這麼多,甚至因禍得福,重塑出了如此潛力無窮的根基。
葉辰三人壓下心中的波瀾,走上前去,恭敬地行了一禮:“見過前輩。”
星塵叟渾濁的眼睛看著他們,特彆是目光在林玥身上停留了一瞬,沙啞著開口,聲音如同風吹過枯葉:“沒想到……你們這幾個小娃娃,命倒是硬得很,居然能摸到這星螢坊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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