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五天,仿佛五年那般漫長。葉辰、蘇清瑤和林玥都待在各自的居所,深居簡出,儘可能地調整狀態,將自身靈力打磨到最圓融飽滿的境界。他們知道,接下來要麵對的,可能是修行以來最凶險的一關。
韓鋒那邊也悄無聲息,但葉辰知道,他一定也在緊鑼密鼓地準備著,無論是完善地圖細節,還是策劃外圍的乾擾行動。
終於,到了第十五日的夜晚。
子時將近,天垣主星的夜空被濃厚的陰雲徹底覆蓋,連一絲星輝都難以透下,仿佛天地也預感到了今晚的不尋常,刻意收斂了光芒。
地火殿所在的赤炎山脈,比往日更加灼熱,空氣中彌漫著躁動不安的火靈氣。隱隱地,能感覺到腳下的大地傳來一陣陣沉悶的、如同巨獸心跳般的轟鳴——地火沉降即將開始!
地火殿東側,一片布滿廢棄金屬管道和礦渣的荒蕪地帶。三條早已鏽蝕、直徑足有數丈的巨大管道歪斜地插入山體,如同死去的巨蟒。其中第三條管道的根部,有一個因常年腐蝕而形成的、僅容一人彎腰通過的破洞,被碎石和枯藤勉強遮掩著。
此刻,四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在此彙合。正是葉辰、林玥、蘇清瑤和韓鋒。
沒有多餘的寒暄,葉辰看向韓鋒。韓鋒重重地點了點頭,低聲道:“地圖標注無誤,這條廢棄管道內部雖然曲折,但能繞過三道外圍警戒線,直通地火殿廢棄材料處理區,那裡守衛相對鬆懈。地火沉降已經開始,核心陣法正在減弱……時機到了!”
他的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沙啞,但眼神卻異常堅定。
“按計劃行事。”葉辰最後看了一眼三人,“韓兄,外麵就交給你了。若情況不對,立刻撤離,不必管我們!”
韓鋒用力握了握拳:“放心!你們……一定要活著出來!”說完,他身形一晃,便消失在旁邊的陰影中,去執行他的策應任務。
葉辰深吸一口灼熱的空氣,對林玥和蘇清瑤使了個眼色。林玥率先而動,如同沒有重量的羽毛般滑入那管道破洞,無聲無息。蘇清瑤緊隨其後。葉辰最後進入,並小心地將洞口的偽裝恢複原狀。
管道內部一片漆黑,彌漫著濃重的鐵鏽和硫磺混合的刺鼻氣味,腳下是厚厚的、不知積攢了多少年的灰塵。管道壁摸上去依舊溫熱,甚至有些燙手。
三人不敢動用任何照明法術,全靠神識感知和葉辰的混沌洞虛眼視物。管道內部岔路極多,如同迷宮,幸好有韓鋒提供的簡陋地圖指引,他們才能辨認方向,在黑暗中艱難穿行。
越往深處,溫度越高,空氣也越發灼熱難耐,仿佛置身於巨大的熔爐邊緣。四周開始傳來隱隱的、如同江河奔騰般的地火轟鳴聲,震得管道壁都在微微顫抖。
按照地圖指示,他們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幾處疑似仍有微弱能量反應的區域可能是殘留的監測陣法),終於,前方出現了一絲微弱的光亮,以及更加清晰的人聲和機械運轉聲。
他們抵達了管道儘頭,出口被一道鏽死的金屬柵欄封住,但柵欄下方有一個不小的缺口。透過缺口,可以看到外麵是一條昏暗的、堆滿了各種廢棄礦石和破損傀儡零件的通道,空氣中彌漫著更濃的煙火氣。
這裡就是地火殿的廢棄材料處理區邊緣。
三人屏住呼吸,仔細感應。正如韓鋒所說,這裡的守衛果然鬆懈,隻有遠處通道口有兩名築基期弟子在懶散地巡邏,注意力並不集中。
趁著那兩名弟子轉身的間隙,三道身影如同輕煙般從管道缺口滑出,悄無聲息地融入通道一側堆疊如山的廢棄材料陰影之中。
成功潛入!
但三人沒有絲毫放鬆,心情反而更加沉重。因為一進入地火殿內部,那股被刻意引導、用地火淬煉過的枯寂煞氣,變得比在外圍感知時濃鬱了數倍!如同無形的冰冷毒蛇,纏繞在灼熱的空氣中,試圖鑽入人的毛孔,侵蝕生機。
葉辰全力運轉混沌洞虛眼,視野中,正常的赤紅色地火能量與那灰敗死寂的煞氣交織在一起,如同光明與黑暗的扭曲融合。他循著煞氣最濃鬱的方向,打了個手勢。
林玥和蘇清瑤會意,三人憑借著陰影和廢棄物的掩護,如同三道幽靈,向著地火殿更深處潛去。
越往裡走,景象越發詭異。
與他們想象中熱火朝天、弟子忙碌的煉器煉丹場景不同,許多通道和石室都空無一人,寂靜得可怕。但這些空置的區域,牆壁和地麵上卻布滿了各種複雜而陰森的禁錮陣法符文,閃爍著不祥的光芒。一些石室內,還殘留著激烈的打鬥痕跡和早已乾涸發黑的血跡。
在經過一個半開著門的石室時,蘇清瑤猛地捂住了嘴,眼中流露出驚駭與憤怒。葉辰和林玥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也是心頭巨震!
石室內,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具“屍體”。之所以打引號,是因為那已經不能被稱之為完整的屍體了——他們全身乾癟,皮膚緊貼著骨頭,呈現出一種灰敗的色澤,眼眶深陷,嘴巴張得巨大,仿佛臨死前經曆了無法想象的痛苦。更令人心悸的是,他們身上殘留著極其微弱的、被強行抽離後的星辰之力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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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弟子,分明是被人以殘忍的手段,活生生抽乾了畢生修煉的星辰之力而死的!他們,很可能就是煉製“星傀”或者試驗“蝕星丹”的失敗品!
“畜生!”葉辰心中怒罵,拳頭不自覺地握緊。這地火殿,哪裡是什麼宗門重地,分明是一座披著正道外衣的人間煉獄!
他們強忍著憤怒和不適,繼續深入。周圍的溫度越來越高,煞氣也越來越濃,幾乎凝成了實質,讓人的神魂都感到刺痛。通道開始向下傾斜,最終,他們來到了一扇緊閉的、由不知名暗紅色金屬鑄造的巨大門前。
門上古樸而猙獰的浮雕仿佛活物般蠕動,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威壓。門縫中,濃鬱到極點的煞氣和澎湃的地火能量如同潮水般湧出!門後,就是一切罪惡的源頭!
葉辰觀察了片刻,發現這巨門雖然防禦極強,但此時因為地火沉降,門上的主要禁製光芒明顯黯淡了許多。他示意林玥和蘇清瑤後退,自己則調動起全部的混沌星力,雙手按在門上,小心翼翼地尋找著禁製的薄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