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我尋人間四月天送的催更符)
院門虛掩著,梅若鴻輕輕推開,映入眼簾的景象讓他微微頓住了腳步。
隻見院落中央,淩雲正手持長槍,騰挪閃轉,練習的並非他熟悉的任何一出傳統戲碼。
那動作節奏分明帶著一股新鮮的、充滿力量的勁頭,嘴裡哼唱的旋律也與他聽了幾十年的皮黃腔調迥然不同,卻奇異地與他舞槍的身姿契合無比。
而在一旁的石凳上,坐著一位氣質沉靜的年輕人,正是他之前看過照片的斯語。
斯語正專注地看著淩雲的表演,眼中帶著欣賞,在淩雲一個乾淨利落的收槍亮相時,他再次脫口而出:
“好!這一下‘回馬槍’的神韻出來了!”
梅永年正站在一旁指點,第一個發現了站在門口的梅若鴻,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了又是驚喜又是忐忑的複雜表情。
連忙迎了上來,“師兄!您怎麼來了?快請進!”
斯語聞聲也站起身,禮貌地向這位戲曲界的泰鬥行禮問候。
梅若鴻的目光先是落在額角帶汗、手持長槍的淩雲身上,又掃過桌上攤開的、寫滿了音符和歌詞的紙張,最後定格在斯語身上,睿智的眼睛裡帶著探究和一絲了然。
他緩緩開口,聲音沉穩:“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
你們這閉門苦練的‘新名堂’,就是這位小友帶來的吧?
不介意,讓我這老骨頭也聽聽看?”
梅若鴻的到來,讓小小的院落更添了幾分鄭重。
在梅永年和淩雲略帶緊張又隱含期待的目光中,在斯語平靜的注視下,梅若鴻大師撩起長衫下擺,在石凳上安然坐下。
目光沉靜地投向淩雲,緩聲道:“既然來了,就讓我看看你們這些時日的成果吧。從頭到尾,莫要保留。”
淩雲深吸一口氣,與師傅梅永年交換了一個眼神,重重點頭。
他走到院落中央,調整呼吸,腦海中過了一遍這些天與斯語先生、與師傅反複推敲的每一個細節。
開始了。
他微闔雙眼,再睜開時,眼神已變了韻味,帶著一絲文人賞梅的雅致與淡淡的悵惘,清亮的嗓音流淌而出:
“梅雪爭春未肯降,雪卻輸梅一段香。”
起腔便融入了青衣的婉轉,卻又比傳統戲腔更貼近現代發音,聽得梅若鴻微微頷首。
“風中英雄歎彷徨,一杆纓槍豎身旁。”
一個“歎”字,他借鑒了老生的沉鬱頓挫,將那份英雄末路的蒼涼感瞬間勾勒出來,同時手虛擬扶槍,身姿挺拔。
隨著歌詞轉入“閣樓紅顏靜思量,相視一笑夢一場,為你深情點成將,金戈那鐵馬上戰場……”
他的身段也隨之變化,從且角的柔美含蓄,眼神中帶著回憶與決絕,逐步過渡到武將的英武與決然。
當情緒累積到頂點,副歌轟然爆發,那句核心的歌詞,以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方式唱了出來:
“我願為你一生守邊疆!我學會那本領回馬槍!”
他猛地抄起倚在一旁的白蠟杆長槍,槍隨身走,一個漂亮的圓場接翻身,槍尖劃破空氣,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
歌聲高亢激昂,戲腔的穿透力與流行音樂的張力完美結合,充滿了震撼人心的力量。
“疆”字出口,音調陡然拔高,帶著一種穿雲裂石般的穿透力,尾音悠長回蕩。
充滿了決絕、堅毅與無比深沉的情感力量,仿佛真有一位將軍,在蒼茫的邊關上立下畢生的誓言!
一直端坐凝神細聽的梅若鴻大師,在聽到這一句的瞬間,身體猛地前傾,原本平穩放在膝蓋上的手驟然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