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伏後的京城像個大蒸籠,連胡同裡的狗都趴在樹蔭下吐舌頭。“老灶台”飯店的門簾被熱氣掀得嘩嘩響,剛進門的客人一瞅見收銀台旁邊的保鮮櫃,眼睛瞬間亮了——玻璃門後,一排排白瓷盤碼得整整齊齊,嫩白的豆腐浸在琥珀色的醬汁裡,灰黑的皮蛋塊裹著紅油,每盤都蓋著保鮮膜,透著股沁涼的氣。
“喲!今天有現成的皮蛋豆腐啊!”穿背心的大叔嗓門洪亮,手裡還拎著瓶冰鎮啤酒,“給我來兩盤!冰啤酒配這涼菜,絕了!”
李秀蓮正在給客人找零,聞言笑著點頭:“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倆孩子放學做的,還帶著冰碴呢。”
這事兒說起來,還是客人“逼”出來的。前幾天總有人抱怨:“等倆小師傅放學太熬人,天這麼熱,就想趕緊吃口冰爽的!”王鐵柱被磨得沒辦法,隻好跟倆娃商量:“每天放學先做三十盤存著,賣完了再現做,咋樣?”
炎昭炎曜一聽能“批量生產”,立馬拍著胸脯答應,還特意畫了張“生產計劃表”——放學後先寫作業四十分鐘),然後進廚房,炎昭負責切皮蛋、挖豆腐,炎曜負責調醬汁、裝盤,最後一起端進冷藏櫃,動作麻利得像兩條小流水線。
此刻,小胖背著書包衝進店,直奔保鮮櫃:“阿姨!給我來盤皮蛋豆腐!今天我要配冰鎮汽水!”他踮著腳瞅櫃子裡的菜,眼睛瞪得溜圓,“哇,今天的豆腐切得比昨天還勻!”
“那是,”炎昭不知啥時候從後廚鑽出來,小臉上沾著點醬汁,得意地揚了揚下巴,“我發明了‘尺子切法’,每塊豆腐都得是兩厘米見方!”
炎曜也跟著湊過來,舉著個小本本:“醬汁也升級了,加了點檸檬汁,更解膩!剛才張爺爺嘗了,說比冰西瓜還爽!”
正說著,門口又湧進來一群客人,全是熟麵孔。
“給我來三盤皮蛋豆腐!”開出租車的劉師傅擦著汗,“剛拉了趟活,熱得快中暑了,就等著這口救命呢!”
“我們要五盤!”幾個建築工人扛著工具進來,黝黑的臉上淌著汗,“昨天沒搶著,今天特意早點來!”
李秀蓮一邊麻利地裝盤,一邊笑著解釋:“慢點慢點,都有份。對不住啊各位,倆孩子還在上學,隻能放學做,怕提前做了不新鮮,耽誤大家胃口了。”
“理解理解!”劉師傅接過盤子,迫不及待地用筷子夾了一塊,“孩子學習要緊!這豆腐能做得這麼好,學習肯定也不差!”
旁邊的阿姨也跟著說:“就是,咱寧願多等會兒,也不能耽誤孩子寫作業。再說了,這現做的就是不一樣,滑嫩得像冰淇淋,涼絲絲的從喉嚨到胃,舒坦!”
王鐵柱在後廚聽見這話,顛勺的手都輕快了。他偷偷往冷藏櫃瞅了一眼,看見倆娃正幫著端盤子,炎昭給客人遞筷子時還不忘說“小心涼”,炎曜則在旁邊數著“今天賣了十八盤”,小模樣認真得可愛。
突然覺得,自己之前擔心“倆娃搶了後廚位置”純屬瞎操心——這倆小子不光沒耽誤學習,還把做菜的認真勁用到了作業上,昨天李老師還打電話誇他們:“炎昭的數學題步驟寫得比菜譜還清楚,炎曜的作文把‘如何拌好皮蛋豆腐’寫得像篇小論文。”
傍晚時分,冷藏櫃裡的皮蛋豆腐賣得見了底,最後一盤被張大爺端走。他一邊就著啤酒吃,一邊對倆娃說:“小子們,這菜能火,不光是好吃,是你們做的時候上心了。你看這豆腐塊大小勻,醬汁酸甜合適,連保鮮膜都蓋得嚴嚴實實,透著股讓人放心的勁兒。”
炎昭炎曜似懂非懂地點頭,手裡還在收拾盤子。夕陽透過窗戶照進來,給冷藏櫃鍍上了層金邊,也給倆娃沾著醬汁的小臉上抹了層暖光。
關店後,李秀蓮數著今天的空盤子,笑著說:“好家夥,今天賣了五十六盤!比昨天還多!”
王鐵柱哼了一聲,嘴上說著“瞎貓碰上死耗子”,卻拿起最後一塊剩下的豆腐放進嘴裡——冰涼滑嫩,酸鮮爽口,確實比他拌的強。他突然對倆娃說:“明天教你們做拍黃瓜,冰鎮的,肯定也能成爆款。”
炎昭眼睛一亮:“真的?我早就想好了,黃瓜要拍得裂開但不碎,這樣才能浸滿醬汁!”
炎曜趕緊補充:“還要放蒜水!但不能太多,不然吃完嘴巴臭!”
倆娃又吵吵嚷嚷地研究起來,聲音混著冰箱的嗡鳴,像首特彆的夏日小調。李秀蓮靠在門框上,看著他們認真的樣子,突然覺得,這炎熱的夏天好像也沒那麼難熬了——因為有倆孩子在,連涼菜裡都藏著清爽的甜,連等待都成了件值得的事。
而那冷藏櫃裡的冰涼,或許就是玉帝要找的“凡間味”之一——是認真,是體諒,是在煙火氣裡慢慢熬出來的,讓人心裡踏實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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