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灶台”的卷簾門剛拉下來,王鐵柱就拐進了街角的酥肉餅攤。昏黃的路燈下,老板正把最後一爐餅鏟出來,油酥的香味“轟”地散開,像隻小手勾著人的鼻子。
“給我來十個!要剛出爐的!”王鐵柱嗓門洪亮,眼睛盯著那些金黃的圓餅——表皮酥得掉渣,咬開能看見分層的油酥,肉餡混著蔥花,香得人直咽口水。這是炎昭炎曜的最愛,平時吵著要吃,他總說“油炸的少吃”,今天卻鬼使神差地想買。
回家路上,餅香從紙袋裡鑽出來,勾得王鐵柱也忍不住咬了一口。酥皮在嘴裡“哢嚓”裂開,肉餡的鹹香混著油酥的焦香,燙得他直哈氣,心裡卻有點酸——這陣子店裡全是倆娃的影子,他這個當爹的,倒像個打雜的。
推開家門,炎昭炎曜正趴在桌上寫作業,聽見動靜同時抬頭,鼻子使勁嗅了嗅,像兩隻被香味勾走魂的小狗。
“爸!你買酥肉餅了?”炎昭扔下筆就撲過來,小鼻子快貼到紙袋上了。
炎曜也跟過來,咽著口水問:“是張奶奶家的不?她家的餅油酥多!”
王鐵柱把紙袋往桌上一放,故意板著臉:“先說好,吃完得把作業寫完。還有,明天你們倆歇一天,店裡我自己盯著。”
倆娃正搶肉餅,聽見這話都愣住了。炎昭嘴裡塞著餅,含糊不清地問:“為啥呀?明天微信群裡肯定有人訂菜……”
“哪那麼多為啥?”王鐵柱往椅子上一坐,給自己也拿了個餅,“我是老板還是你們是老板?我說歇就得歇!”
李秀蓮端著水果出來,聽見這話偷偷笑——她還不知道這老東西?準是看著倆娃風頭蓋過他,心裡不平衡了,想自己露一手。
“爸,你是不是想趁機做你的紅燒肉啊?”炎曜突然冒出一句,小眼睛亮晶晶的,“我聽見張爺爺說,他好久沒吃你做的肉了,總念叨。”
王鐵柱差點被餅噎著,瞪了他一眼:“吃你的餅!小孩子家懂啥!”
炎曜卻沒停,拿著咬了一口的肉餅,像個美食評論家似的點評:“張奶奶這餅吧,優點是油酥夠厚,咬著脆,肉餡裡放了花椒麵,香!但缺點是……”他皺著小眉頭,“鹽放多了點,最後幾口有點齁,要是少放半小勺鹽,就完美了!”
炎昭在旁邊使勁點頭,嘴裡的餅渣噴了一地:“對!而且麵發得有點硬,不如媽烙的軟乎!爸,你說是不是?”
王鐵柱看著他倆你一言我一語,把個酥肉餅分析得頭頭是道,突然有點上火——這倆小兔崽子,吃個餅都不忘挑刺,照這架勢,用不了多久,怕是連他的紅燒肉都要被挑出毛病來!
“吃都堵不上你們的嘴!”王鐵柱把餅往桌上一拍,作勢要揍,“我看你們是想把後廚徹底占了,把我趕出去是不是?”
炎昭炎曜嚇得往一起縮,手裡的餅都掉了。李秀蓮趕緊過來打圓場:“他爸你乾啥呀?跟孩子較啥勁?”
王鐵柱看著倆娃瞪圓的小眼睛,心裡的火突然就滅了,反倒有點想笑。他撿起地上的餅,吹了吹遞給炎昭:“行了,逗你們呢。明天歇一天,後天再做。爸是想讓你們好好歇歇,彆太累了。”
炎昭接過餅,突然說:“爸,其實你做的紅燒肉可好吃了,比我們做的菜香。”
炎曜也跟著說:“對!張爺爺他們就是不好意思說,其實都惦記著呢!”
王鐵柱的鼻子又有點酸,嘴上卻硬:“少拍馬屁!趕緊吃,吃完寫作業去!”
夜裡,倆娃躺在床上,還在嘀咕。
“哥,你說明天爸會不會把菜炒糊啊?”
“有可能!他好久沒自己掌勺了,上次炒土豆絲都忘了放醋!”
“要不……我們明天偷偷去看看?”
“彆去了,爸會生氣的……不過可以讓媽拍點視頻發群裡,看看大家反應……”
王鐵柱在門外聽見,又氣又笑,轉身進了廚房——他得趕緊把明天要用的肉提前醃上,可不能真被倆娃看了笑話。
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落在桌上剩下的酥肉餅上,油酥的碎屑閃著微光。或許,這就是日子該有的樣子——有爭有吵,有酸有甜,像那酥肉餅,外皮看著硬邦邦,裡麵卻藏著層層疊疊的軟乎和香。
而王鐵柱知道,自己那點“嫉妒”裡,藏著的全是驕傲——他的倆小子,真的長大了,能扛起事了。至於後廚的位置?讓給他們又何妨?反正這“老灶台”的煙火,隻會因為他們,燒得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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