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灶台”的炊煙剛升起，對麵“快味居”的卷簾門就“嘩啦”一聲落了一半。老板趙老四蹲在門口抽煙，看著對麵排成長隊的食客，煙蒂扔了一地，眉頭擰得像團亂麻——自從老王家那倆小崽子火了，他店裡的客人就跟退潮似的，連最拿手的紅燒肉蓋飯都賣不動了。
“老板，要不……咱也學他們搞點小孩噱頭？”夥計湊過來，搓著手說。
趙老四把煙頭往地上一碾，眼睛裡閃過絲陰翳：“學個屁！我就不信治不了他們！”
這天中午，“老灶台”正忙得熱火朝天。炎昭炎曜和小宇圍著大鐵鍋轉，新研發的“三鮮燜麵”剛出鍋——裡麵加了蝦仁、蛤蜊和香菇，鮮味混著麥香，饞得排隊的客人直跺腳。
“給我來兩份！多加蝦仁！”
“我要蔬菜燜麵，少放辣椒！”
李秀蓮在前廳算賬，臉上笑盈盈的，突然看見三個穿著花哨的男人走進來，點了滿滿一桌子菜，卻光聊天不動筷子，眼神還時不時往後廚瞟。她心裡咯噔一下，不動聲色地多留意了幾眼。
果然，下午三點多，店裡突然衝進幾個穿製服的人，身後跟著趙老四和那三個男人。其中一個男人捂著肚子，齜牙咧嘴地喊：“就是這兒！我中午在這兒吃了燜麵，現在上吐下瀉，肯定是食材有問題！”
趙老四在旁邊煽風點火：“食品監管的同誌，你們可得好好查查！這要是吃出人命咋辦？我看這店就得關門整頓！”
食客們一下子炸了鍋。張大爺拄著拐杖站起來：“胡說八道！我天天在這兒吃，咋沒事？”
小劉舉著手機：“我中午也吃了燜麵，現在好得很！你們是不是故意找茬？”
李秀蓮把賬本往櫃台上一拍，聲音清亮：“監管同誌，我們店的食材每天都是市場新鮮采購的，有票據為證；後廚衛生一天三打掃，孩子們做菜前都洗手消毒，監控能證明。這位先生說吃壞了肚子，請問您具體吃了哪道菜？幾點吃的？有沒有就醫證明？”
那男人被問得一愣，支支吾吾說不出話。趙老四趕緊打圓場：“他都疼糊塗了哪還記得？反正就是你們的問題！”
“我記得！”小宇突然從後廚跑出來，手裡舉著個記菜本，“這三位叔叔中午點了兩份三鮮燜麵、一盤皮蛋豆腐、一份乾隆白菜，但是！”他指著本子上的記錄，“你們根本沒吃完，燜麵剩了大半，皮蛋豆腐隻動了一筷子，這不像吃壞肚子的樣子！”
炎昭也跟著說：“我看見他們把菜倒進垃圾桶了！當時還覺得可惜呢！”
監管的同誌皺起眉頭：“這位先生，請出示您的就醫記錄。”
那男人臉漲得通紅，半天掏不出東西。趙老四急了：“你們彆聽這小屁孩胡說！他們是一夥的！”
“我們可以作證！”突然，排隊的客人裡站出個穿白大褂的姑娘，“我是市醫院的護士，中午就在這兒吃飯，這三位確實沒怎麼吃，而且剛才在對麵飯店門口鬼鬼祟祟說了半天話才過來的！”
“對！我也看見了！”賣水果的陳嬸拎著籃子擠進來，“趙老四早上還跟我打聽，說要給老灶台‘使點勁’，當時我還不知道啥意思，現在明白了！”
趙老四的臉“唰”地白了，指著眾人：“你們……你們血口噴人！”
李秀蓮往前站了一步，腰杆挺得筆直：“趙老板，做生意講究個光明正大，靠耍手段、雇人栽贓，算什麼本事？今天這事，監管同誌要是查不出問題，我們老灶台跟你沒完！不僅要跟你打官司，還要去市場監管局、消協把這事說清楚，讓大家評評理！”
“對！打官司！”張大爺敲著拐杖喊，“咱街坊鄰居都給你作證！”
“不能就這麼算了！這種黑心老板就得曝光！”客人們跟著附和，聲音震得“快味居”的卷簾門都發顫。
那三個男人見勢不妙，撒腿就想跑，被幾個年輕食客攔住了。監管的同誌拿出記錄儀：“趙先生，還有這幾位，請跟我們回局裡配合調查。”
趙老四癱在地上，嘴裡還嘟囔著：“我就是……就是氣不過……”
一場鬨劇總算平息。客人散去前，都往李秀蓮手裡塞東西——張大爺留下兩斤雞蛋，陳嬸放下一袋蘋果，小劉非要轉錢說“給孩子們買飲料”。
“李姐，彆怵他！”陳嬸握著李秀蓮的手，“這種人就是紙老虎，咱占理，怕啥？”
李秀蓮眼圈有點紅，笑著點頭：“謝謝你們，不然今天這事還真說不清。”
後廚裡，炎昭炎曜和小宇正圍著鐵鍋，把剩下的燜麵重新加熱。炎昭突然說：“媽，咱的燜麵手藝得再升級！讓對麵就算使壞，也搶不走咱的客人！”
炎曜舉著勺子：“對！明天咱加排骨！燉得爛爛的，香死他們！”
小宇也跟著點頭：“我還可以教大家做番茄味的，我媽以前總做，酸酸甜甜的。”
王鐵柱蹲在灶台前，點了根煙，看著三個孩子認真的樣子，突然笑了。剛才他還擔心李秀蓮扛不住，現在看來，他這媳婦比誰都剛強，孩子們也比他想的更有擔當。
關店時，李秀蓮看著對麵緊閉的卷簾門，輕聲說：“他爸，做生意跟做人一樣，得把心放正了。食材新鮮、手藝用心、待人真誠，這才是最硬的招牌。”
月光灑在“老灶台”的牌匾上，三個字透著股踏實的亮。三個孩子趴在桌上，畫著新燜麵的菜譜，筆尖劃過紙頁的聲音，像在寫一個關於“公道”的故事——就算有人想在食物裡摻臟水，人心這杆秤，也總能稱出誰真誰假，誰香誰臭。
而那鍋升級後的燜麵，明天還會在灶上咕嘟作響，用更鮮的味，更暖的香，回應所有的真誠與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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