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寫字樓的格子間裡，小美盯著電腦屏幕，手指在鼠標上懸得老高。外賣平台的頁麵停留在“老灶台”的小師傅菜單，屏幕右上角的時間跳成800的瞬間，她猛地點擊“櫻桃排骨”——頁麵卡頓了三秒，再刷新時，那行字後麵赫然多了個刺眼的“售罄”。
“啊！”小美拍著桌子站起來，嚇得隔壁工位的同事一哆嗦，“又沒搶到！這已經是連續第三周了！”
整個辦公室瞬間炸了鍋。
“我的瓦罐湯也沒了！”運營部的小夥子捶著鍵盤，“就差零點一秒！”
“小師傅們是不是故意的？每天就放二十份，夠誰吃啊！”設計組的姑娘舉著手機，訂單界麵停留在“排隊人數過多，請稍後再試”。
更崩潰的是外賣小哥。老李騎著電動車剛到“老灶台”門口，手機就“叮叮咚咚”響個不停，全是催單的消息：“我的炸串啥時候好？超時要差評了！”“不是說優先配送嗎？我都等四十分鐘了！”他扯著嗓子往後廚喊：“李姐！302號的草莓酸奶杯好了沒？顧客快瘋了！”
後廚裡，電話鈴聲像串炮仗，響得此起彼伏。李秀蓮左手夾著聽筒，右手記著訂單，嗓子都快喊啞了：“對，焦溜肥腸沒了，中午的都訂完了……啥？瓦罐湯？剛下架，您下午兩點再打電話試試……彆掛彆掛，我這就記！”
王鐵柱在後廚聽得直皺眉，把鍋鏟往灶台上一磕：“這電話再響，我就得把線拔了！倆娃的手都快掄成風車了，哪做得出這麼多？”
炎昭正往炸串簽子上串雞柳，手速快得像殘影：“爸，平台上的訂單都堆到下午三點了，要不……先關了外賣通道？”
炎曜舉著剛調好的醬料，頭都不抬：“關！再開下去，店裡的客人都得餓著！”
李秀蓮手忙腳亂地在後台點了“暫停接單”，可電話還在瘋響，像是要把聽筒燒穿。
寫字樓裡，小美看著外賣平台上“老灶台小師傅菜單全部售罄”的紅色提示，突然把鼠標一摔：“不乾了！這班誰愛上誰上！”她抓起包就往外衝，高跟鞋踩得走廊“噔噔”響，“我去店裡搶！就不信搶不到！”
同樓層的幾個同事對視一眼，也跟著站了起來。運營部小夥子扯掉工牌：“我請半天假！上次托外賣小哥帶的炸串，據說被他自己偷吃了，這次必須親自去！”
一群人浩浩蕩蕩衝出寫字樓，往“老灶台”的方向狂奔。路過奶茶店都沒人停下——現在誰還喝奶茶？能搶到小師傅的一口瓦罐湯，比啥都強！
此時的“老灶台”店裡，早就擠得像沙丁魚罐頭。張大爺占著最裡麵的桌子，麵前擺著剛端上來的焦溜肥腸，正慢悠悠地抿著小酒，看誰都像看搶食的餓狼；穿工裝的小夥子蹲在門口，手裡攥著剛搶來的兩串雞柳，生怕被人搶走，一口下去差點咬到舌頭；連隔壁超市的劉叔都關了店門，擠在人群裡喊：“給我來份皮蛋豆腐！多放醋！”
小美和同事們衝進來時，正好看見炎曜端著最後一份瓦罐湯往張大爺桌上送。
“那是我的！”小美鞋跟都跑掉了一隻，不顧形象地往前衝，“我從寫字樓跑過來的！就為這口湯！”
張大爺趕緊把湯碗往懷裡護：“小姑娘彆搶！我淩晨五點就來排隊了！”
“我給你加錢！”小美掏出錢包就往外抽鈔票，“兩倍！不，三倍！”
“彆搶彆搶！”炎昭趕緊跑出來，舉著個小本本，“還有最後三份，是留給預定的，你們要是等得起，半小時後出鍋，保證有！”
人群瞬間安靜下來，眼睛齊刷刷盯著後廚，像一群等著投喂的小獸。小美鬆了口氣，靠在牆上直喘氣，看著同事們互相整理被擠亂的衣服，突然笑了：“咱這哪是上班，是來參加搶菜大賽了。”
外賣平台上，“老灶台”的頁麵已經被刷爆。評論區裡全是哀嚎：
“誰搶到了？出來讓我羨慕嫉妒恨！”
“建議小師傅們開分店！我願意眾籌！”
“坐標郊區，求跨城配送！我付十倍運費！”
連平台的客服都被打爆了，全是問“老灶台為啥停售”“小師傅啥時候加單”的。客服小姑娘無奈地回複：“親，店家太火爆了，我們也在催呢……”
半小時後，新一鍋瓦罐湯出鍋，香氣“轟”地炸開，比剛才更濃。小美捧著湯碗，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鮮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這口湯，跑斷腿都值！她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發朋友圈配文：“翹班兩小時，搶到最後一份瓦罐湯！事實證明，美食麵前，考勤算個啥？”
評論區秒回：
“地址發我！我現在就去！”
“你們公司還招人嗎？離老灶台近的那種！”
“為了口湯翹班，值了！”
店裡的電話還在響，李秀蓮乾脆把聽筒放在一邊，笑著對客人說：“對不住啊各位，實在做不過來，要不您坐下等？倆孩子正加班加點呢！”
炎昭炎耀在後廚忙得滿頭大汗，小宇舉著毛巾給他們擦汗，仨孩子的臉上都沾著醬汁，像三隻花臉貓，卻笑得格外開心。炎昭看著窗外擠進來的腦袋，突然說：“原來有這麼多人喜歡咱做的菜啊。”
炎曜點點頭，往瓦罐裡加了塊排骨：“那咱得更努力，讓他們不用搶，也能吃得上。”
王鐵柱蹲在旁邊，看著外賣訂單打印機安安靜靜終於不響了），突然覺得這陣仗有點嚇人，又有點得意。他對著倆兒子喊：“悠著點！彆累著！下午我給你們做紅燒肉補補！”
夕陽西下，“老灶台”門口還有人在排隊。小美拎著打包的糖醋裡脊往回走，心裡盤算著明天要不要帶個小馬紮來排隊。她突然覺得，這搶菜的日子雖然瘋癲，卻比格子間裡的枯燥報表有意思多了——至少，為了一口熱乎的、帶著煙火氣的香，值得。
而那些還在手機前刷新頁麵的人，大概也明白：有些味道，值得你放下工作，跑斷腿去搶；有些熱鬨，值得你耐著性子去等。畢竟，這人間最治愈的，從來都是一口讓你心甘情願為之瘋狂的熱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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