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當天的清晨，“老灶台”還沒開門，門口就堆起了小金字塔——張大爺拎來的紅皮雞蛋，個個圓滾滾的，用紅線串成一串；陳嬸端來的巧克力，金箔紙包著，閃得像元寶；開超市的劉叔更實在，扛來一箱牛奶，箱子上貼了張紙條：“喝完考雙百，小師傅加油！”
炎昭炎耀背著書包出來時，被這陣仗嚇了一跳。張大爺拄著拐杖迎上去，把紅皮雞蛋往他倆手裡塞：“揣著！考試前吃一個，腦子轉得比鍋鏟還快！”
“謝謝張大爺！”倆孩子舉著雞蛋，像舉著寶貝，蛋殼的溫度透過手心傳過來，暖乎乎的。
陳嬸湊過來，往他們兜裡塞巧克力：“這是進口的，吃了不犯困！記住啊，寫作文就寫你們家的灶台，保證得高分！”
“知道啦！”炎曜笑得露出豁牙，巧克力的甜香從兜裡鑽出來，勾得他直咽口水。
王鐵柱站在門口抽煙，看著這熱鬨場景，故意板起臉，把手裡的雞毛撣子往門框上一拍：“彆聽他們瞎忽悠！考不好試試？回來就給你們‘棒子燉肉’，保證比紅燒排骨還‘入味’！”
炎昭脖子一縮，趕緊把雞蛋往書包裡塞：“知道了爸！我們肯定考好！”心裡卻嘀咕：就知道嚇唬人，上次我數學考八十八，你不也沒舍得打嗎？還偷偷給我加了個炸雞腿。
李秀蓮端著兩杯熱牛奶出來，瞪了王鐵柱一眼：“大清早的彆嚇孩子！”她把牛奶遞給倆娃，柔聲說：“彆緊張，正常發揮就行。媽給你們留了糖醋裡脊，考完回來吃，酸甜口的，解乏。”
“耶！謝謝媽！”倆孩子舉著牛奶碰了碰杯，“咕咚咕咚”喝下去，奶香味混著巧克力的甜，心裡踏實多了。
街坊們還在七嘴八舌地叮囑。
“審題仔細點！彆像炎昭上次似的，把‘除’看成‘除以’！”
“寫名字！千萬彆忘寫名字！”
“考完早點回來啊！我們等著吃新菜呢！”
連平時總來蹭吃的工裝小夥子都來了，手裡舉著個加油棒，上麵寫著“小師傅必勝”：“考完我請你們吃冰棍！但前提是……得先給我做十串芝士炸串！”
倆孩子被逗得直笑，背著書包往學校走，兜裡的巧克力硌著腿，書包裡的雞蛋沉甸甸的。炎昭突然說：“你看，他們哪是盼我們考好，是盼我們考完趕緊做菜吧？”
炎曜點點頭，突然加快腳步：“那更得考好！不然爸不讓我們進後廚，他們得把店拆了！”
考場裡，炎昭拿到數學卷，剛想下筆，突然摸到兜裡的紅皮雞蛋——張大爺說“腦子轉得比鍋鏟快”，他盯著最後一道大題，突然想起燉排骨時的火候：小火慢燉才出味兒，這道題得慢慢算，急不得。
炎曜寫作文時，筆鋒一頓，想起陳嬸的話，乾脆在“最難忘的一件事”題目下，寫起了後廚的故事：“我哥炒雞蛋時總愛多放半勺糖，說這樣才有幸福感……”寫著寫著，嘴角忍不住往上翹。
考完最後一門，倆孩子背著書包往家衝，比兔子還快。剛拐進胡同，就聽見“老灶台”裡傳來熟悉的喧鬨聲——張大爺的拐杖聲，陳嬸的大嗓門，還有工裝小夥子的吆喝，混在一起，比開席還熱鬨。
“我們回來啦！”炎昭炎耀推開大門，舉著試卷喊，“都及格了！數學還進步了！”
店裡瞬間爆發出歡呼聲。張大爺第一個衝上來：“及格就行！快！新菜呢？我等不及了！”
李秀蓮笑著接過試卷，眼睛掃過分數，嘴角的褶子堆成了花：“真棒！媽這就給你們熱糖醋裡脊！”
王鐵柱湊過來看了看，故意哼了句：“還行，沒給我丟人。”轉身往後廚走，路過灶台時，卻偷偷往鍋裡多倒了勺油——得給倆娃做道硬菜，獎勵獎勵。
炎昭炎耀對視一眼，扔下書包就往後廚衝。
“今天做啥新菜？”炎昭係上圍裙，眼睛盯著案板上的排骨。
“做個‘金榜題名’！”炎曜指著旁邊的大蝦，“用番茄醬炒，酸甜酥脆，像不像狀元紅？”
小宇也跟著進來，舉著剛串好的炸串：“我把雞肉切得像星星，叫‘星運炸串’，吃了下次考更好！”
後廚的煙火“騰”地升起，混著糖醋裡脊的香、炸串的脆、大蝦的鮮，飄得滿店都是。食客們扒著門框往裡瞅，看著三個孩子在灶台前忙碌，嘴裡念叨著“快點快點”，眼睛裡卻全是笑意。
王鐵柱靠在門框上，看著兒子們顛勺的樣子，突然覺得，剛才說的“棒子燉肉”太凶了。其實啊，隻要他們眼裡有光，手裡有鍋鏟，心裡裝著這人間煙火，考多少分，又有啥關係呢？
而那些堆在門口的紅皮雞蛋和巧克力，早已被街坊們你一個我一個地分著吃完了。張大爺一邊心滿意足地咬著雞蛋，一邊砸吧砸嘴讚歎道：“這雞蛋可真是香啊，比超市裡買的好吃多了！我看呐，這倆娃肯定是考得相當不錯啊！”
陳嬸聞言，臉上笑開了花，連連點頭應和道：“可不是嘛！我這巧克力也不是白給的呀，吃了我的巧克力，下筆肯定如有神助！”
夕陽西下，餘暉將“老灶台”的影子拉得長長的，仿佛也在為這個小小的慶祝場景增添一份溫馨與祥和。廚房裡不時傳出陣陣笑聲和菜香，那香氣悠悠地飄出窗外，鑽進了每個等待著的人的鼻子裡。
炎昭炎耀站在廚房裡，透過窗戶看著外麵的街坊鄰居們，心裡暖暖的。他們知道，從今天起，自己又可以在後廚裡儘情地折騰了。而那些一直惦記著他們手藝的人們，也終於可以天天都吃上熱乎的、帶著孩子氣的美味佳肴了。
對於炎昭炎耀來說，這或許就是考試最好的獎勵吧——不是那冷冰冰的分數，而是能夠繼續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被這麼多人惦記著、期待著，這種感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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