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長會後的第二天，李秀蓮揣著鼓鼓的錢包，像隻鬥誌昂揚的母雞，拽著炎昭炎耀衝進了商場。“今天敞開了買！”她揚著手裡的購物袋，聲音比商場的廣播還亮，“老師說了，倆娃不光考試進步，還在作文裡寫幫家裡做菜，懂得分擔，就得好好獎勵！”
炎昭炎耀跟在後麵，眼睛瞪得像銅鈴，看著櫥窗裡的奧特曼模型和新款運動鞋，腳都像粘在了地上。“媽，真的能買嗎？”炎曜拽著李秀蓮的衣角，生怕是做夢，小手攥得緊緊的，手心都沁出了汗。
“廢話！”李秀蓮拍了下他的屁股，“先買衣服，再挑鞋子，最後……”她故意頓了頓，看著倆娃瞬間亮起來的眼睛，笑著說，“給你們一人買輛新自行車！”
“耶！”倆孩子差點蹦到天花板上，炎昭一把抱住李秀蓮的腰，在她臉上“吧唧”親了一大口，口水蹭了她一臉；炎曜則原地轉了個圈，校服裙擺飛起來，像隻快活的小蝴蝶。
童裝區裡，李秀蓮的戰鬥力簡直爆表。她指著件印著恐龍的藍色t恤：“這件給炎昭，顯精神！”又拎起條帶口袋的卡其色短褲，“炎曜穿這個方便，兜多，能裝小調料包。”倆孩子像掛在衣架上的小木偶，被她擺弄來擺弄去，嘴裡卻乖乖地喊“好看”“喜歡”，眼睛卻偷偷瞟著隔壁的玩具區。
鞋子區更是讓他們挪不動腿。炎昭看中了雙白色運動鞋，鞋邊有熒光條，他踩在地上跺了跺，“咚咚”響，得意地說：“穿這個顛勺，肯定跑得快！”炎曜則選了雙帶魔術貼的，不用係鞋帶，他拍著鞋底說：“防滑！炸串時油濺到上麵也不怕！”
最讓人激動的是自行車區。當李秀蓮指著那兩輛銀色的山地車說“就要這倆”時，炎昭炎耀的眼睛都直了——車把上有鈴鐺，車輪是彩色的，座位還能調節高度，比隔壁小胖的舊單車帥一百倍！炎昭上去試騎，腳剛蹬了一下，就在商場的空地上轉圈，笑得露出豁牙；炎曜則摸著車座，小聲問：“媽，這得花好多錢吧？要不……買便宜點的？”
“少廢話！”李秀蓮捏了捏他的臉，“你們考得好，媽就高興，花多少錢都值！”
等拎著大包小包走出商場時，倆孩子手裡還各攥著個奧特曼玩偶——是李秀蓮偷偷加的“彩蛋”。炎昭的恐龍t恤配白球鞋，炎曜的卡其褲搭熒光鞋，倆人推著新自行車，走路都帶著風，引得路人直回頭。
回到“老灶台”，王鐵柱正蹲在門口抽煙，看見這陣仗，嘴裡的煙卷“啪嗒”掉在地上。“你們這是……把商場搬空了？”他瞪著那兩輛閃著光的自行車，眼睛都快粘上麵了。
“好看不？媽給我們買的！”炎昭推著車在他麵前轉圈，車鈴“叮鈴鈴”響個不停。
炎曜則把新t恤拽出來顯擺：“爸，這恐龍是不是很酷？”
王鐵柱的臉瞬間垮了，像被霜打了的茄子。“憑啥啊？”他衝著李秀蓮嚷嚷，“我上個月修灶台把手割了，也沒見你給我買件新衣裳！倆小兔崽子考個試，又是新衣服又是新自行車，我這當爹的還不如倆孩子？”
“你咋跟孩子比？”李秀蓮把購物袋往地上一放，叉著腰說，“你多大了？他倆多大？再說了，你上次偷偷買的那瓶好酒，花的錢夠給他們買十件t恤了，還好意思說？”
王鐵柱被噎得說不出話，蹲在地上對著自行車歎氣，手指忍不住摸了摸車座，小聲嘟囔：“其實……我小時候也想要輛這樣的車……”
這時候，張大爺拄著拐杖來吃飯，一眼就看見門口的新自行車，眼睛一亮：“喲！這倆車真精神！倆娃穿上新衣服，跟年畫裡的娃娃似的！”
“張大爺您看我的t恤！”炎昭湊過去，指著恐龍圖案，“酷不酷？”
“酷！比你爸年輕時穿的確良襯衫還酷！”張大爺笑得胡子都翹起來了，“看來考得不錯啊，回頭得給大爺露兩手，做道硬菜慶祝慶祝！”
穿工裝的小夥子路過，吹了聲口哨：“小師傅這裝備升級了啊！以後送外賣是不是能騎這車？比我那電動車還快！”
炎曜嘴快：“才不送外賣呢！我們要騎著車去市場買最新鮮的鯽魚！”
王鐵柱在後廚聽得直撇嘴，卻還是把倆孩子的新衣服收進了衣櫃，又找了塊布把自行車蓋起來，嘴裡嘟囔：“彆被油煙熏臟了……”李秀蓮看著他的背影，偷偷笑了——這老東西，嘴上抱怨，心裡比誰都疼孩子。
傍晚，炎昭炎耀穿著新衣服在後廚幫忙，白球鞋踩在灶台邊的踏板上，格外精神。炎昭炒著紅燒肉，突然說：“爸，等周末我們騎車帶你去公園唄？”
炎曜跟著點頭：“對！我載你！”
王鐵柱的臉“唰”地紅了，梗著脖子說：“誰要你們載？我年輕時騎車能單手撒把！”卻在轉身拿鍋鏟時，嘴角偷偷往上揚了揚。
夕陽透過窗戶，照在嶄新的自行車上，也照在一家人熱熱鬨鬨的身影上。炎昭炎耀知道，這一身新裝備不光是獎勵，更是爸媽的愛，就像老灶台裡的煙火氣，暖乎乎的，裹著他們慢慢長大。而王鐵柱看著那兩輛自行車，突然覺得，就算自己沒騎過，看著孩子騎，也挺幸福的——畢竟，誰還沒年輕過呢？這股子鮮活的勁兒，比新衣服新自行車更讓人心裡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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