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灶台的晨霧還沒散,後廚就炸開了鍋。炎昭把鐵鍋往灶台上一墩,火星子濺到青磚地上,像撒了把碎金:“憑啥你管烤魚爐?那是我先學會控火的!”
炎曜攥著剛磨好的鐵刷子,刷毛上還沾著昨夜烤魚的焦屑:“可醬料是我調的!上周陳嬸說‘醬料絕了’,沒提你火控得多好!”
倆人頭抵著頭,額角的青筋都鼓了起來。小宇抱著裝香菜的竹籃,蹲在門檻上瞅熱鬨,嘴裡叼著根沒摘淨的香菜梗——他淩晨五點就來幫忙擇菜,原想蹭口新烤的魚腹肉,沒想到先撞見了“灶台大戰”。
“吵啥?”王鐵柱叼著煙進來,煙卷在嘴角一翹一翹的,“多大點事?”他往烤爐裡添了塊鬆木,火苗“騰”地竄起來,映得倆孩子的影子在牆上晃,“老灶台往後分倆爐:炎昭管炭火,烤串、烤魚歸你,主打‘焦香’;炎曜管醬料,涼拌、小炒歸你,主打‘入味’。小宇……”他瞥了眼蹲在門檻上的小宇,“你當監工,誰的料放錯了,罰他給你炸十串雞柳。”
小宇“噗”地吐出香菜梗,眼睛亮得像沾了露水的葡萄:“真的?那我要記在小本本上!”他從兜裡掏出個皺巴巴的練習本,封麵上畫著歪歪扭扭的灶台,是上次被罰抄課文時偷偷畫的。
分爐的消息像長了腿,早飯時就傳遍了胡同。張大爺捧著小米粥,往炎昭那邊瞅了瞅——他正蹲在烤爐前,用樹枝撥弄炭火,側臉被映得通紅,活像當年王鐵柱剛學做菜的樣子。“分爐好,”張大爺咂咂嘴,“各練各的本事,將來才能獨當一麵。”
陳嬸卻替炎曜捏把汗:“你哥那炭火烤出來的串,皮焦肉嫩;你這醬料要是跟不上,可沒人買賬。”她往炎曜的醬料盆裡多撒了把芝麻,“多放點這個,香!”
第一個來“驗貨”的是穿工裝的小夥子。他往炎昭的烤爐前一站:“來十串雞柳,要烤得帶點焦邊,跟上次一樣!”又轉頭衝炎曜喊,“再要份涼拌黃瓜,多放醋,少放蒜!”
炎昭沒說話,往雞柳上刷了層薄油,架在炭火最旺的地方。火苗舔著肉串,油脂滴在炭上,“滋滋”冒白煙,裹著肉香往人鼻子裡鑽。他時不時轉下簽子,眼神比考試時還專注——小宇正舉著練習本,鉛筆頭對著他,像舉著判官筆。
炎曜這邊也沒閒著。黃瓜切得粗細均勻,撒鹽醃出水分,擠乾了往盆裡倒,醋瓶傾斜的角度都帶著講究:“我媽說,醋多一分酸,少一分寡,這角度剛好。”他往裡麵扔了把拍碎的蒜瓣,又想起小夥子說“少放蒜”,趕緊往外撿了兩瓣,被小宇“唰”地記在本子上:“炎曜哥多放蒜,罰炸串兩串。”
“你看錯了!”炎曜伸手去搶本子,被小宇靈活躲開。這打鬨的功夫,炎昭的雞柳已經烤好了,焦邊泛著金黃,芝麻粒嵌在脆皮裡,看著就饞人。小夥子咬了一口,燙得直哈氣,卻含糊著說:“比上次還香!炎昭這火,控得跟老灶台的煙囪似的,穩!”
炎曜的涼拌黃瓜也端上來了,酸香裡帶著點蒜的辛,脆得能聽見“咯吱”響。小夥子夾了一大筷子,衝炎曜豎大拇指:“醬料絕了!比我媳婦拌的強,她總把糖當鹽放。”
倆孩子這才消了氣,一個低頭往烤爐裡添炭,一個彎腰收拾醬料盆,耳朵卻都紅了。小宇湊到炎昭身邊,小聲說:“其實炎曜哥撿蒜瓣了,我沒看清就記了,不算數。”炎昭沒說話,卻往烤爐裡多添了塊炭——那是炎曜喜歡的果木炭,烤出來的東西帶點甜。
中午的外賣訂單堆成了小山,備注裡全是“要炎昭烤的串”“要炎曜拌的菜”。有個訂單備注得特彆逗:“我姑娘說,誰的菜好吃,她就給誰畫張獎狀。”
炎昭看到時,偷偷往烤串上多撒了把孜然;炎曜看到時,往涼拌菜裡加了顆切碎的草莓——那是小宇帶來的,說“加點甜,像給姑娘的糖”。小宇則在打包時,偷偷往每個袋子裡塞了片薄荷葉,上麵用馬克筆寫著“合作愉快”。
王鐵柱蹲在土灶前燉排骨,聽著後廚的動靜——炎昭的烤爐“劈啪”響,炎曜的醬料盆“嘩啦”響,小宇的笑聲“咯咯”響,混在一起,比任何菜譜都動聽。他往鍋裡多扔了塊排骨,心裡盤算著:等晚上收攤,得教倆孩子做道“合爐菜”,用炎昭烤的肉,拌炎曜的醬,再讓小宇撒把香菜,才算圓滿。
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門,照在分設的兩個灶台上。炎昭的烤爐旁堆著整齊的木炭,炎曜的醬料盆擦得鋥亮,小宇的練習本攤在中間,上麵畫了三個手拉手的小人,旁邊寫著:“老灶台,不分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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