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半的老灶台，鹵汁還沒冒泡，背單詞的聲音先飄出了胡同。炎昭蹲在灶膛前，手裡攥著英語課本，火鉗夾著鬆木往灶裡送，嘴裡念叨著braise鹵製）、ste燉煮），火星子濺在課本上，燙出個小黑洞。on桂皮）怎麼拚？炎曜趴在案板上，鉛筆頭在單詞本上戳出個坑，旁邊的鹵料盆裡，八角和香葉堆成了小山。
穿工裝的小夥子舉著手機闖進來，鏡頭懟著課本：家人們快看！老灶台的早讀課開始了！小師傅邊燒火邊背單詞，這氛圍比重點中學還濃！
六點整，市一中的周敏老師提著豆漿油條準時到。她往灶台上鋪了塊格子布，把《唐詩宋詞選》往鹵料袋旁邊一放：今天學《庖丁解牛》，正好對照著你們切牛肉的手法。她指著案板上的犛牛肉，看這肌理，就像文章裡說的以無厚入有間
炎昭握著菜刀的手頓了頓，突然笑了：老師，我切牛肉時總想著提刀而立，為之四顧，是不是也算悟道了？
周敏眼睛一亮，往他嘴裡塞了塊鹵豆乾：算！這叫鹵味哲學
七點的奧數課在冷鏈車旁開課。賣菜大媽的兒子——市奧賽冠軍小林，蹲在輪胎上畫函數圖，粉筆灰混著鹵香飄進車廂。這道題就像熬鹵汁，他指著拋物線，火候不到就苦，熬過頭就焦，得找那個最佳點。
炎曜啃著鹵雞爪在草稿紙上演算，突然拍了下大腿：我知道了！就像給鹵汁加鹽，加x克剛好，多了少了都不行！
小林往他手裡塞了塊鹵牛肉：悟性不錯！這題算你過關，獎勵牛肉一塊！
最熱鬨的是中午的街舞課。清華舞蹈團的男孩把老灶台的棚子當舞台，音響裡放著動感的音樂，他頂著一腦袋鹵料粉跳托馬斯全旋，褲腳沾著的鹵汁甩得像流星。
耀哥！腰再塌點！男孩喊著，突然被飛來的鹵雞爪砸中腦袋，誰扔的？
張大爺舉著拐杖嘿嘿笑：給你加個鹵味特效
炎曜咬著鹵雞翅練倒立，腳底板差點踹翻鹵料盆。穿貂皮大衣的貴婦舉著手機錄視頻：這才是真正的廚房dis！比舞廳裡的專業多了！
下午三點，特警隊長帶著英語詞典來換鹵味。他指著unterterroris反恐）這個詞，給炎昭講爆破原理：就像你們熬鹵汁，不同的料放的順序不一樣，效果也不同。
炎昭往他嘴裡塞了塊鹵鴨脖：鹵味怎麼說？
uei！特警隊長嚼著鴨脖，這是中國特產，就得用拚音！
老灶台的直播間徹底火了。灶台邊的學霸班衝上熱搜，有人發彈幕：我家孩子在補習班睡覺，人家在鹵味店背單詞！甚至有教育機構打電話來，想把老灶台設為實踐基地。
王鐵柱蹲在灶膛前燒火，看著倆孩子在鹵香裡穿梭——炎昭邊切牛肉邊背《嶽陽樓記》，切出來的肉片薄得透光；炎曜邊攪鹵汁邊算奧數題，算出來的答案剛好是鹽的克數。他突然笑了，往灶裡添了塊柴：當年我學做鹵味，你爺爺說鹵汁要活，人也要活，現在看來，真是這個理。
李秀蓮往周敏老師碗裡盛鹵湯：多虧了你們，倆孩子現在做題比切牛肉還快。她頓了頓，昨天炎曜說，想把鹵料的配比寫成數學公式，炎昭想寫篇《老灶台賦》。
傍晚的霞光透過棚子的縫隙照進來，在地上拚出塊塊光斑。炎昭炎耀趴在冷鏈車的車廂上，借著最後一點光亮寫作業。周敏老師在旁邊改作文，小林在講奧數題，街舞男孩在教他們用腳尖轉筆——筆尖上沾著的鹵汁，在作業本上暈開小小的琥珀色圓點。
炎曜突然說，明天學什麼？
炎昭翻了翻課本：物理！周老師說，鹵汁沸騰的溫度和氣壓有關，就像高原上煮不熟雞蛋。他往嘴裡塞了塊鹵豆腐，等學會了，咱就能給西藏的戰士寄能煮開的鹵料包了。
夜風穿過胡同，帶著鹵香和墨香飄向遠方。老灶台的招牌在暮色中閃著光，像塊被鹵汁浸潤過的獎牌。而那鍋新熬的鹵汁，正在灶上咕嘟冒泡，仿佛在給這些在香氣裡成長的孩子，唱著最特彆的晚自習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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