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半，京街胡同的石板路還泛著青霜，穿藍布衫的王大爺已經把豆汁攤支起來了。銅鍋裡的豆汁冒著氣泡，像塊發酵的墨玉，旁邊的焦圈炸得金黃酥脆，堆成座小山。來碗豆汁兒！他用長柄勺敲了敲鍋沿，聲音驚醒了樹上的麻雀，喝完這碗，搶號都有勁兒！
老灶台門口的排號機前已經擠了二十多人。穿睡衣的姑娘抱著保溫杯，頭發還翹著：我三點就來了！她旁邊的小夥子舉著手機直播：家人們看！這就是老灶台的中秋早市！鏡頭掃過豆汁攤時，彈幕突然炸了：豆汁兒！這顏色像翡翠湯！主播敢喝我就刷火箭！
最絕的是糖葫蘆攤。戴瓜皮帽的老藝人正往山楂上裹糖衣，糖絲在月光下拉出銀線：我這糖葫蘆有八種餡兒，他往山楂裡塞了顆鹵鵪鶉蛋，鹵香糖葫蘆，老灶台限定！旁邊的糖畫攤更熱鬨，穿漢服的姑娘舉著手機：給我畫個仙下山的湯盅！
網紅直播間裡，老灶台中秋排隊的話題衝上熱搜。美食博主舉著豆汁兒：這酸爽！她突然被個戴紅袖章的大媽拍了下肩膀：姑娘，喝豆汁兒要配焦圈！大媽往她手裡塞了張紙條，搶號秘訣：三點半到，排在第三個，帶著板凳和暖寶寶！
晨光微亮時，胡同裡飄起了糖炒栗子的甜香。穿旗袍的貴婦蹲在糖炒栗子攤前，香奈兒包放在腳邊：給我來五斤！攤主往她包裡塞了把鹵料渣：帶著這個，搶號時能沾點仙氣！
老灶台的木門推開時，排在最前麵的遊客突然歡呼起來。炎昭炎耀穿著圍裙站在門口，手裡捧著青花瓷盅：今天的仙下山加了桂花蜜！人群裡突然衝出個穿校服的男孩，舉著數學題：小師傅！解出這道題能換個號不？
最暖的是教遊客搶號的街坊們。張大爺的兒子拄著拐杖，在隊伍裡來回溜達：看見那棵老槐樹沒？樹影遮到第三塊磚時，排號機最容易出號！穿工裝的小夥子舉著自製的搶號秘籍：掃碼加群，我教你們用python搶號！
中午時分，胡同裡飄滿了月餅香。周敏老師舉著《東京夢華錄》，在糖畫攤前講宋朝中秋：當年東京城的月餅，要配著佛跳牆吃！她往遊客手裡塞了塊鹵味月餅，這是張大爺的秘方！
當最後一盅仙下山端上桌時，夕陽把胡同染成了琥珀色。穿漢服的姑娘對著月亮許願，燈籠上的仙下山湯盅圖案在風中搖晃。程序員小李舉著搖號憑證，突然對著直播鏡頭喊：老板！我要辭職當搶號俠！
夜風裡，老灶台的排號機還在吞吐號碼紙。穿藍布衫的王大爺收拾豆汁攤時，發現鍋沿沾著塊月餅渣——是桂花蜜餡的，張大爺生前最愛的味道。他突然笑了，往鍋裡添了勺新豆汁：老夥計，明年中秋，我給你留碗熱乎的。
胡同深處，老槐樹的葉子落在排號機上，蓋住了最後一張號碼紙。月光下，那片葉子慢慢變成了琥珀色，像塊凝固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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