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灶台的清晨總裹著層甜香。炎耀正踮著腳往高處的糖罐裡舀糖,手腕一歪,砂糖“簌簌”落在麵案上,像撒了把碎雪。“小心點!”炎昭從蒸鍋裡端出糖糕,白胖的糖糕在籠屜裡冒著熱氣,咬一口能拉出金絲,“這是給張大爺留的,他今早要帶孫子來。”
話音剛落,門簾就“嘩啦”被掀開,張大爺牽著個紮羊角辮的小姑娘走進來,小姑娘手裡攥著朵皺巴巴的小雛菊,花瓣上還沾著露水。“小師傅,給俺孫女來塊糖糕!”張大爺嗓門洪亮,震得灶台上的搪瓷碗都嗡嗡響,“她說要學做你上次那個小兔子糖火燒,給幼兒園的小朋友當禮物。”
小姑娘叫朵朵,眼睛亮得像浸了水的黑葡萄。炎耀蹲下來,用麵團捏了個歪歪扭扭的兔子,耳朵卻捏成了三角形。“像不像小狐狸?”他撓撓頭,逗得朵朵“咯咯”笑,笑聲像簷角的風鈴。炎昭在旁邊切胡蘿卜,把邊角料雕成朵小花,塞進朵朵手裡:“先學這個,簡單。”
正熱鬨著,外賣小哥小王衝進店,頭盔上還掛著片落葉。“秀蓮阿姨,給我來份鹵味拚盤!”他往櫃台上放了個保溫箱,“剛才送單,顧客說老灶台的鹵味能治‘加班eo’,我得給我們站點的兄弟帶點,今晚通宵也有勁兒!”
李秀蓮往拚盤裡夾鹵雞爪,油亮的雞爪裹著紅亮的鹵汁,小王盯著直咽口水:“上次我媽來,說你家的鹵料比她熬的香,非讓我問配方。”王鐵柱從廚房探出頭:“讓你媽來,我教她!老灶台的方子,藏不住,也不用藏。”
下午的陽光斜斜照進廚房,炎耀炎昭正在研發新菜品——“彩虹蒸餃”。用菠菜汁和胡蘿卜汁和麵,擀出綠的、黃的餃子皮,包上三鮮餡,碼在盤裡像道小彩虹。“得讓褶子捏得勻,”炎昭捏著餃子邊,指尖翻飛,“不然煮的時候會破。”炎耀手笨,包的餃子不是露餡就是歪歪扭扭,像群打了敗仗的小兵,逗得旁邊學手藝的老馬直笑。
突然,店裡的電話響了,是阿明打來的。“炎耀哥,我媽做的蛋羹放了好多蔥花,比你做的還香!”他聲音裡透著雀躍,“我們明天去給外婆上墳,帶了你教我做的醒獅酥,她肯定喜歡。”炎耀笑著應著,掛了電話,心裡暖得像揣了塊熱乎的糖糕。
傍晚的食客漸漸多了,老灶台的煙火氣裹著笑聲漫出巷口。穿西裝的白領舉著彩虹蒸餃拍照,說“發朋友圈肯定獲讚”;環衛工張叔捧著鹵味拚盤蹲在門口,邊吃邊說“比食堂的盒飯強百倍”;朵朵舉著自己做的“小狐狸”糖火燒,送給鄰桌的老奶奶,老奶奶笑得假牙都露了出來。
最動人的是角落裡的一對老夫妻。大爺患了阿爾茨海默症,總忘事,卻記得老伴愛吃老灶台的梅乾菜扣肉。他顫巍巍地給老伴夾肉,嘴裡嘟囔著“多吃點,你以前總搶我的”,老伴紅著眼圈,把肉又夾回他碗裡:“你吃,你吃了才有力氣記得我。”
炎耀看著這一幕,突然拉著炎昭往廚房跑。“咱給爺爺奶奶做份甜湯吧,”他往砂鍋裡放銀耳、蓮子和冰糖,“我爺說,甜湯能讓人心裡舒坦。”
甜湯端上桌時,大爺盯著碗裡的蓮子,突然說:“這是你奶奶最愛吃的,她總說‘蓮子心苦,卻能清心’。”老伴的眼淚“啪嗒”掉在湯裡,卻笑著說:“你還記得呢。”
夜深了,老灶台的燈還亮著。炎耀炎昭趴在麵案上,數著今天的趣事:朵朵的“小狐狸”糖火燒、阿明媽媽的蛋羹、老夫妻的梅乾菜扣肉……王鐵柱端著兩碗甜湯進來,說:“你們看,這灶台燒的不隻是柴,是熱乎的日子,是記掛的人心。”
李秀蓮往灶膛裡添了塊柴,火苗“劈啪”響著,映著滿桌的狼藉——沒吃完的彩虹蒸餃、沾著鹵汁的骨頭、朵朵掉落的小雛菊,每一樣都透著股鮮活的暖。
或許老灶台的魅力,從來不是什麼山珍海味,是孩子們捏歪的糖火燒,是食客們分享的家常事,是藏在煙火裡的那句“我記得你”。就像那對老夫妻,哪怕忘了全世界,也記得對方愛吃的那口菜;就像阿明,跑再遠,也會被一碗蛋羹的香牽回家。
窗外的月光灑進來,照亮了灶台上的彩虹蒸餃,像道彎彎的橋,一頭連著過去的暖,一頭通向明天的盼。炎耀打了個哈欠,往麵案上撒了把麵粉:“明天教朵朵做真正的兔子糖火燒。”炎昭點頭,眼裡的笑比月光還亮。
這故事啊,還長著呢。隻要老灶台的煙火不停,就總有新的暖,新的笑,在巷口等著——等你推門進來,說聲“老板,來份熱乎的”,然後,把日子過得像剛出鍋的糖糕,甜絲絲,暖融融,讓人惦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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