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譜館的“味道故事展”剛掛好最後一張照片,胡東東就舉著個紙箱衝進院,紅馬甲上沾著彩墨——他剛給照片寫好解說詞,把“媽媽的蔥花麵”寫成了“媽媽的蔥花‘仙’”,被炎耀笑了一路。
“看我帶啥好東西了!”紙箱打開,滾出十幾個巴掌大的木盒子,每個盒子上都貼著張紙條:“酸”“甜”“苦”“辣”“鮮”。胡東東拍著盒子得意:“這是‘味道盲盒’!裡麵裝著咱老灶台的招牌菜,讓來的人抽盲盒猜菜名,猜對了送酸梅湯,猜錯了……罰他給三鵝喂一天食!”
王鐵柱蹲在旁邊瞅了瞅,從鹵鍋裡撈出塊豬耳扔進“鮮”字盒:“你這主意倒新鮮,就是彆把三鵝撐著——它昨天偷吃了小宇的桂花糕,現在見著甜的就繞道走。”
正說著,菜譜館的木門“吱呀”開了,進來個梳著丸子頭的老太太,手裡拎著個竹籃,籃裡裝著剛摘的黃杏,金燦燦的像小燈籠。“東東說你們搞‘盲盒’,”老太太往桌上放杏,“我來湊個熱鬨,順便用我這‘杏乾’換個盲盒嘗嘗。”
第一個抽盲盒的是老太太,她顫巍巍地摸了個“辣”字盒,打開一看,裡麵躺著塊油亮的鹵鴨脖,裹著層紅彤彤的辣椒粉,像裹了件紅棉襖。“這是……昭小子做的‘魔鬼鴨脖’吧?”老太太捏著鴨脖邊笑邊咳,“上次我嘗了一口,辣得我直冒汗,卻還想再啃一口,跟年輕時偷喝二鍋頭似的!”
胡東東舉著相機拍個不停:“奶奶您這形容絕了!‘魔鬼鴨脖’的精髓就是‘辣得過癮,停不下來’!”話音剛落,自己抽了個“酸”字盒,打開一看,是塊醃得皺巴巴的檸檬,上麵插著根牙簽,像個微型投降旗。“這是……耀哥泡的‘醒酒檸檬’?”他捏著鼻子咬了一口,酸得五官擠成一團,眼淚“唰”地下來了,“我的媽呀!比我爸的戒煙茶還酸!”
小宇抽了個“鮮”字盒,裡麵是顆圓滾滾的魚丸,白嫩嫩的,沾著點褐色的鹵汁。“這是‘全家福’裡的魚丸!”他篤定地說,“耀哥做魚丸時總往肉餡裡加蝦糜,咬開有股大海的味。”炎耀笑著點頭,往他手裡塞了顆糖:“答對了!這魚丸的鮮,一半在蝦糜,一半在老鹵湯裡——就像小宇你,一半是靦腆,一半是機靈。”
最熱鬨的是程序員阿傑,他抽了個“苦”字盒,打開一看,是塊黑乎乎的東西,像塊燒焦的煤。“這是啥?”阿傑捏著鼻子聞了聞,苦得直皺眉,“不會是胡東東烤糊的餅乾吧?”胡東東跳起來反駁:“我烤的餅乾再糊也帶著甜!這是昭小子做的‘敗火苦瓜乾’,泡水裡喝的!”
阿傑不信,掰了一小塊放進嘴裡,結果苦得他直吐舌頭,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我的代碼!我的思路全被苦沒了!”逗得老太太直拍桌子:“小夥子,這苦才養人呢!當年我坐月子,就靠這苦瓜乾泡水,現在八十了還能爬樹摘杏!”
輪到穿西裝的男人他這幾天總來菜譜館幫忙整理故事)抽盲盒,他摸了個沒貼標簽的盒子——是胡東東藏的“隱藏款”。打開一看,裡麵是碗蔥花麵,蔥花切得像星星,豬油浮在湯麵上,冒著淡淡的熱氣。
“這是……”男人的聲音突然哽住了,筷子在碗裡攪了攪,發現湯底裡藏著顆小小的紅糖塊,“我媽做麵時,總在碗底藏顆糖,說‘先苦後甜,日子才香’。”他舀了勺湯,眼眶紅得像熟透的櫻桃,“你們怎麼知道……”
炎耀撓撓頭:“小宇聽你說媽媽愛藏糖,就偷偷在湯底加了塊——不算作弊吧?”男人搖搖頭,把麵吃得乾乾淨淨,連湯都喝光了,碗底的紅糖塊化在最後一口湯裡,甜得像含了顆太陽。
老太太看著這幕,突然從竹籃裡掏出個小罐子:“我也有個‘隱藏款’,是我老伴生前最愛吃的‘杏乾燜肉’。”她打開罐子,肉香混著杏乾的酸甜漫出來,“他總說,肉要選五花肉,杏乾得用自家曬的,燜的時候加勺黃酒,吃著像年輕時的情書,酸裡帶甜。”
炎昭趕緊拿出紙筆:“奶奶您教我做吧!這得記在菜譜裡,叫‘老伴的杏乾肉’!”老太太笑著點頭,邊說邊示範:“五花肉要先煸出油,杏乾泡軟了去核,燜的時候火不能大,得像哄小孩似的,慢慢熬……”
傍晚的盲盒挑戰變成了“百家宴”,街坊們把自家的菜都端了來:張大爺的“酒燜大蝦”蝦殼都吮得發亮)、劉嬸的“翡翠豆腐”豆腐嫩得像雲朵)、老李的“醬燜茄子”茄子軟得入口即化),連福利院的孩子們都托人送來了“野菜團子”,用玉米葉包著,透著股清甜味。
胡東東舉著個巨大的拚盤,把各家的菜都夾了點,做成“盲盒大團圓”:“這才是最好的盲盒!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口會吃到誰的心意!”他往男人碗裡夾了塊杏乾肉,“嘗嘗這個,奶奶說吃了能想起最暖的人。”
男人咬了一口,肉的香混著杏乾的甜,在嘴裡慢慢化開,突然笑了:“我想起我媽總說,做菜和做人一樣,得有酸有甜有苦有辣,才叫完整。”他掏出手機,給炎耀看張照片,“我把蔥花麵的做法教給我女兒了,她才五歲,卻學得像模像樣,說要做給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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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鐵柱蹲在灶台前,看著滿院的熱鬨,煙袋鍋在手裡轉了又轉。“這盲盒啊,”他突然說,“裝的哪是菜,是人心。有人用它找回憶,有人用它傳手藝,比啥山珍海味都金貴。”
收攤時,胡東東把剩下的盲盒都送給了街坊,每個盒子裡都塞了張紙條,上麵是小宇寫的字:“味道會變,心意不變,老灶台永遠等你回來嘗。”老太太臨走時,往炎耀兜裡塞了把杏乾:“明兒來我家,教我做你爺的‘紫蘇杏醬’,我孫女兒就愛吃這口。”
夜色漫進胡同,菜譜館的燈還亮著,盲盒的木盒子碼在牆角,像堆小小的寶藏。炎耀和炎昭收拾著碗筷,聽見三鵝在院裡“嘎嘎”叫,低頭一看,它正叼著塊“魔鬼鴨脖”啃得歡,辣得直甩頭,卻不肯鬆嘴,活像個倔強的小孩。
“你看它,”炎昭笑著指三鵝,“跟胡東東似的,越辣越上癮。”炎耀點頭,往灶膛裡添了塊柴,火光映著牆上的“味道故事展”,每張照片都在笑,每個故事都在發光。
或許“味道盲盒”的意義,從來不是猜中菜名,而是讓每個人都明白:生活就像這盲盒,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口是什麼味,但隻要帶著期待去嘗,帶著心意去做,再酸的檸檬、再辣的鴨脖,都會變成值得回味的暖。
而屬於老灶台的盲盒挑戰,明天還會繼續。誰會來抽下一個盲盒?裡麵又會藏著怎樣的味道和故事?答案,就像灶台上永遠冒著的熱氣,暖乎乎的,讓人忍不住想,再湊近一點,再期待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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