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建的熱鬨勁兒還沒散,胡同裡的槐花卻落了大半。炎耀正蹲在灶台前收拾殘局,手裡的抹布擦過油膩的鍋沿,忽然聽見院門口傳來“噠噠”的馬蹄聲——不是真馬,是隔壁胡同小孩騎的竹馬,竹枝做的馬頭還纏著幾縷沒掉的槐花瓣。
“耀哥!”小孩舉著張皺巴巴的紙衝進來,紙角都卷成了波浪,“我媽讓我送這個!”紙上是歪歪扭扭的字:“下周六廟會,訂二十份槐花糕,要帶甜酒餡的。”末尾畫了個咧嘴笑的小人,一看就是街口雜貨鋪的王嬸手筆。
炎昭剛把空陶罐摞成一摞,聞言直起腰:“廟會?今年居然讓擺小攤了?”他湊過來看那張紙,指尖點著“甜酒餡”三個字,“王嬸這是嘗出甜頭了,上次團建她帶回去的糕,據說被她孫子搶著吃。”
胡東東抱著個大竹篩子從裡屋出來,篩子裡是剛晾好的槐花乾。“我就說多晾點吧,”他得意地晃了晃篩子,“這可是做餡的好東西,泡了甜酒再拌點豆沙,想想都流口水。”
正說著,張大爺背著個竹簍進門了,簍裡裝著半簍新摘的艾草。“剛從郊外割的,嫩得很。”他把艾草往地上一放,艾草的清香混著槐花的甜,在屋裡漫開,“端午不光要吃糕,還得有艾草團子。耀小子,咱加個新花樣?”
炎耀眼睛一亮:“艾草裹著槐花餡?”
“錯嘍,”張大爺笑眯眯地擺手,“是槐花糕蘸艾草蜜!我那口子昨天熬了罐艾草蜜,說混著槐花吃,敗火。”
胡東東已經跑去翻糖罐了:“那得再多做點豆沙!甜酒餡配蜜會不會太甜?要不一半甜酒一半豆沙?”
“我看行,”炎昭拿出紙筆開始記,“王嬸要二十份甜酒餡,那再加三十份豆沙的,廟會人多,說不定不夠賣。”他筆尖頓了頓,“對了,還得準備點鹹口的,上次有個大叔說想吃帶蝦皮的。”
話音未落,院門外又熱鬨起來。幾個穿校服的學生抱著畫板站在門口,領頭的姑娘紅著臉說:“我們是美術班的,想……想畫你們做糕的樣子,老師說這是‘人間煙火氣’主題作業。”
炎耀剛擦乾淨的灶台還冒著餘溫,鐵鍋裡的水痕映著天光,胡東東正踮腳往竹篩裡撒槐花乾,陽光從他發縫裡漏下來,在地上投下細碎的光斑。“畫吧,”炎耀往旁邊挪了挪,給他們騰地方,“彆碰著鍋就行。”
學生們趕緊支起畫板,鉛筆劃過紙的“沙沙”聲混著胡東東哼的小調,倒比團建時更添了幾分靜氣。有個紮羊角辮的小姑娘突然問:“哥哥,槐花快落儘了,下回來,能畫艾草團子嗎?”
胡東東搶著答:“能啊!等我們做艾草蜜的時候,你來畫張‘蜜罐圖’,保準甜滋滋的!”
炎耀看著灶台上攤開的槐花乾,又看了看簍裡水靈的艾草,忽然覺得,這灶台的煙火氣,從來不止一種香。槐花謝了有艾草,甜酒完了有新餡,就像這日子,舊的甜還沒嘗夠,新的暖就已經在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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