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那平靜卻洞悉一切的目光,讓龍沐陽如墜冰窟,全身肌肉瞬間緊繃,真氣下意識地流轉起來,警惕地盯著對方。這看似普通的山野老農,竟然一語道破天機!
“老丈……此言何意?”龍沐陽聲音低沉,帶著戒備。
老者並未因他的警惕而動容,那雙清澈的眼睛依舊平和,他緩緩搖了搖頭,轉身走向屋內的火塘,用一根枯枝撥弄著灶膛裡的柴火,火光跳動,映照著他滿是皺紋的臉龐。
“那瀑布之上的水,來自北邙山地底極深處的陰脈,尋常人沾之即病,鳥獸不飲。你們不僅從中跌落無恙,身上還帶著……”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帶著‘那個地方’的塵埃與煞氣,更有一絲……微弱的、卻純淨無比的地脈靈泉的氣息。這絕非偶然。”
他抬起頭,目光再次看向龍沐陽,這次卻多了一絲複雜難明的情緒,有探究,有感慨,甚至還有一絲……憐憫?
“你的朋友,傷勢極重,生機幾乎被某種霸道陰寒的力量吞噬殆儘,若非有一口極純淨的生機吊著,早已殞命。而你自己,看似傷勢恢複不少,但氣血虧空,神魂動蕩,顯然經曆了連番惡戰,甚至……接觸了某些不該接觸的東西。”
龍沐陽心中駭然。這老者僅憑觀察和氣息,就將他們的經曆推斷得八九不離十!這份眼力和感知,絕非凡人!
“你到底是誰?”龍沐陽沉聲問道,身體微微側移,隱隱將昏迷的秦文明護在身後。
老者並未直接回答,而是從灶台上的陶罐裡倒出一碗墨綠色的、散發著濃鬱藥香的湯汁,遞向龍沐陽。
“先把這碗安神湯喝了,穩住你動蕩的神魂。至於你的朋友……”他看了一眼秦文明,“他需要的不僅僅是草藥。把他背進來吧,這‘困龍穀’彆的不多,能吊命的東西還是有幾樣的。”
老者的語氣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淡然與自信,卻奇異地並未讓龍沐陽感到太多敵意。相反,那碗湯藥散發出的氣息,讓他因強行對抗石棺惡念而刺痛的識海感到一絲舒緩。
猶豫片刻,龍沐陽接過藥碗。藥湯溫熱,氣息純正,並無異常。他仰頭一飲而儘。一股溫和的藥力瞬間化開,如同春風拂過乾裂的土地,滋潤著他受創的神魂,讓他緊繃的神經不由自主地放鬆了幾分。
看來對方至少暫時沒有惡意。
他不再多言,將秦文明背起,跟著老者走進了茅屋。
屋內陳設極其簡單,一床一桌一灶,彆無長物,卻收拾得乾乾淨淨。牆壁上掛著幾束已經風乾的草藥,散發著淡淡的清香。老者示意龍沐陽將秦文明放在那張鋪著乾淨獸皮的簡陋床鋪上。
接著,老者從牆角一個不起眼的陶土罐子裡,取出了一小截枯黃的、如同乾柴般的根莖。那根莖看似平平無奇,但龍沐陽卻從中感受到了一股內斂卻磅礴無比的生命能量,甚至比那地脈靈泉還要精純濃鬱!
老者將那截根莖掐下一小段,放入一個石臼中仔細搗碎,然後混合著另外幾種龍沐陽不認識的草藥粉末,用溫水調勻,小心翼翼地撬開秦文明的牙關,將藥液一點點喂了進去。
藥液甫一入喉,奇蹟發生了。
秦文明蒼白如紙的臉上,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了一絲紅潤!雖然依舊昏迷,但呼吸明顯變得有力而平穩起來,手腕處那道猙獰傷口周圍殘留的灰敗死氣,也被一股溫和卻強大的生機強行逼退、淨化!
這是什麽神藥?!效果竟然比地脈靈泉還要強悍數倍!
龍沐陽震驚地看著這一幕,心中對老者的身份更加驚疑不定。
喂完藥,老者又檢查了一下秦文明的脈象,微微點了點頭,這才轉身看向龍沐陽,緩緩道:“現在,我們可以談談了。”
他走到桌邊坐下,示意龍沐陽也坐。
“老夫的名號,早已忘卻。若按祖上傳下的說法,我這一脈,可稱為‘守墓人’。”老者平靜地開口,卻拋出了一個石破天驚的身份。
“守墓人?”龍沐陽眉頭緊鎖,“為誰守墓?守的又是何墓?”
“守的並非具體某一人一墓,”老者目光悠遠,彷佛穿透了茅屋,望向了無儘的曆史長河,“守的是這北邙山地底,那些不該被打擾、不該重見天日的‘東西’。比如……你們剛剛驚動的那一口。”
龍沐陽心中巨震!“你們剛剛驚動的那一口”——他果然知道石棺的存在!
“您知道那石棺?那裡麵到底是什麽?”龍沐陽急聲問道。
老者沉默了片刻,緩緩搖頭:“具體為何物,年代過於久遠,記載早已殘缺模糊。隻知那是極其久遠的時代,被先民以巨大代價封印的‘大凶’之物之一。它們與天地同悲,與萬古同寂,才是最好的歸宿。外麵的龐大遺跡,與其說是墓,不如說是一座監獄,一個為封印提供能量的‘燈塔’。”
他看向龍沐陽,目光變得銳利起來:“而你們,還有之前闖入的那批人,正在試圖打開這些監獄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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