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聖泉複蘇，瀾族餘生
龍沐陽盤坐於重煥生機的生命之泉旁，雙手結印，周身氣機與那汩汩湧出的純淨泉水隱隱共鳴。新生的聖泉蘊含著磅礴而溫和的生機之力，對於此刻近乎油儘燈枯的他而言，無疑是絕佳的恢複之所。
絲絲縷縷的碧綠色靈氣自泉水中升騰，如同擁有生命般，主動彙聚而來，縈繞在龍沐陽周身，順著他的呼吸與周身毛孔，緩緩融入體內。
那溫潤清涼的氣息流淌過乾涸的經脈，滋養著近乎枯竭的丹田，撫慰著受損的神魂。建木源氣在這股同源而生卻又有所不同的生命能量滋養下，如同久旱逢甘霖，重新煥發出微光，開始緩緩自行運轉、恢複。
他體內因強行催動「薪火」一擊而留下的暗傷，也在這純粹生機的衝刷下，逐漸被修複、彌合。蒼白的臉頰漸漸恢複了一絲血色，微弱的氣息也變得平穩悠長起來。
麒昊安靜地伏在一旁，守護著入定中的龍沐陽，它偶爾抬頭，金色眼眸好奇地打量著四周。隨著聖泉的複蘇，這片原本死寂的核心區域正在發生著肉眼可見的變化。枯萎的草木根部重新萌發出嫩綠的新芽，被汙染成墨色的土地逐漸褪去黑暗，恢複了深褐的肥沃本色，空氣中令人作嘔的腥臭氣息早已被一種沁人心脾的清新水汽與草木芬芳所取代。
甚至有一些原本棲息在此地、因汙染而逃離或瀕死的靈性小獸，也開始試探著從藏身之處走出，小心翼翼地靠近泉眼，飲用那能驅散體內殘餘穢氣的甘泉。
生機，正在這片飽經蹂躪的土地上，頑強地回歸。
時間在靜謐的療傷中緩緩流逝。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日，或許是兩日，龍沐陽緊閉的雙眼微微顫動，終於緩緩睜開。
眸中神光內蘊，雖然距離全盛時期還相差甚遠，但之前的虛弱與萎靡已然一掃而空，氣息重新變得沉凝厚重。他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感受著體內恢複了近半的靈力與明顯壯大了一絲的建木源氣，心中稍定。
「這生命之泉，果然神異，對傷勢恢複與本源滋養大有裨益。」龍沐陽心中暗忖，若非身負重任，他倒真想在此潛修一段時日。
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目光掃過煥然一新的泉眼與周邊區域，欣慰之餘，也不禁想起為此付出生命的素雲，心中又是一陣黯然。
就在這時，他神識微動，感應到遠處有數道氣息正在小心翼翼地靠近。這些氣息並不強大，大多隻在築基期徘徊，其中甚至夾雜著凡人的生氣，並且帶著一種與素雲同源、卻微弱許多的自然靈韻。
「是瀾族的幸存者？」龍沐陽心念一轉，示意麒昊收斂氣息，靜靜等待。
片刻後，透過逐漸稀疏的林木，可以看到十幾道身影正蹣跚而來。他們衣衫襤褸，麵容憔悴，身上大多帶著傷，但每個人手中都緊握著簡陋的骨杖、石矛或是殘破的符器，眼神中充滿了警惕、悲傷，以及一絲……難以置信的希望。
為首的是一位須發皆白、臉上塗抹著彩色泥彩的老者，他氣息在眾人中最強，約莫築基後期，手持一根鑲嵌著湛藍色寶石的木杖，顯然是族中的重要人物。
當他們穿過最後一片枯木林，看到那重新噴湧、靈光氤氳的聖泉，以及泉邊負手而立、氣質不凡的龍沐陽與神駿的麒昊時，所有人都愣住了，隨即爆發出一陣壓抑不住的驚呼與哭泣。
「聖泉……聖泉真的……恢複了？」
「是祖靈顯靈了嗎？」
「那個人是誰？是他救了聖泉嗎？」
為首的老者身體劇烈顫抖，老淚縱橫，他推開攙扶他的族人，踉蹌著向前幾步，目光死死盯著清澈的泉水，然後又緩緩移向龍沐陽，用一種帶著濃重口音、卻勉強能聽懂的古老語言，顫聲問道：「外來的……尊者……是您……驅散了黑暗……拯救了聖泉嗎？」
龍沐陽看著這些劫後餘生、滿懷期盼的瀾族族人，心中歎息，點了點頭，溫和地用神念將自己的意思傳遞過去，確保他們能夠理解：「黑暗暫時退去，聖泉本源已重新煥發生機。我受巫女素雲所托，前來相助。」
「素雲……素雲巫女她……」老者聽到素雲的名字，眼中頓時湧出更多的淚水，身後的族人也發出了悲慟的嗚咽。
「她為了激發聖泉最後的力量，助我破陣，已……神魂歸於聖泉。」龍沐陽沉痛地告知了真相。
現場頓時一片寂靜，唯有壓抑的哭泣聲。老者閉上眼睛，淚水滑過臉上的溝壑，他朝著聖泉的方向，緩緩跪拜下去，所有瀾族人也跟著齊齊跪倒，進行著無聲的哀悼與致敬。
許久，老者才重新站起身，抹去淚水，看向龍沐陽的目光充滿了無儘的感激與敬畏：「老朽岜岩，乃瀾族現任巫祭長，代表瀾族殘存的族人，叩謝尊者救命之恩，成全素雲巫女守護之誌！」說著，便要再次跪下。
龍沐陽連忙抬手，一股柔和的靈力托住了他及其身後的族人：「巫祭長不必多禮，鏟除邪魔，守護生機，本是分內之事。如今聖泉雖複，但爾等元氣大傷，那些黑袍邪修或許還會卷土重來，不知貴族今後有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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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祭長岜岩聞言，臉上露出了深深的憂慮與茫然。他回頭看了看身後僅存的這十幾名族人這恐怕已是瀾族最後的血脈），苦澀地搖了搖頭：「不瞞尊者，我族經此大劫，精銳儘喪，傳承幾近斷絕，棲息之地亦被嚴重破壞……未來……未來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龍沐陽沉默片刻，看著這些在絕境中依然堅持到最後的瀾族人，心中動了惻隱之心。他們世代守護聖泉，與自然共生，其傳承的古老巫術與對生命之道的理解，或許對未來對抗「墟」之力有所幫助。
他沉吟道：「若巫祭長與諸位信得過在下，或可暫時隨我離開此地。我與中州太玄劍宗有些淵源，可為貴族尋一處安身立命之所，暫避鋒芒，休養生息，以待將來重建家園。」
巫祭長岜岩與身後的族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他們如今已是無路可走，龍沐陽展現出的強大實力與對聖泉的恩情，讓他們本能地感到信賴。
岜岩最終重重點頭，再次躬身：「尊者大恩，瀾族沒齒難忘！我族願遵從尊者安排！」
龍沐陽點了點頭：「既如此，你們先在此借助聖泉餘澤恢複傷勢，整理行裝。待我處理完此地最後一點手尾，我們便動身。」
他的目光，投向了遠處那片渾濁的湖水——那名黑袍元嬰修士，墜落之處。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更重要的是，或許能從其身上，找到關於「聖教」的更多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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