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斤重的石鎖,讓宋教頭臂膀一晃就單手拎起。
好似不著力的棉花,顯得輕飄飄。
“這樣大的氣力,要是一拳打在人身上,不,就算皮糙肉厚的大蟲,或者野山豬,也能活活捶死吧?”
小陸沉屏住呼吸,隻覺得震撼。
以往他也聽說過武師實力強橫,舉手開碑裂石。
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如今這算是他第一次見識武師的強大,親眼目睹!
小陸沉的內心一時間變得火熱。
如果自己可以學到這樣的武藝,擁有這般厲害的拳腳,入山之後自然就更安全,也不用再擔驚受怕。
小陸沉深知,他的奇門本事,天眼也好,觀氣也罷,都隻是能讓他采摘到好藥,山貨。
可遇到危險的地方,碰到猛獸之類,就不得不退避出去。
更何況還有些蠻不講理,心腸歹毒的同行,奇門本事半點用處也發揮不出。
所以他才動了習武的念頭。
爺爺講過,藝高人才能膽氣壯,不怕事。
否則遇上麻煩,能躲就躲,雖然明智,但久而久之那口心氣也就下去了,人就容易變得膽怯。
這些事情自打他先前有了山海印,進了山,挖了槐陰草之後,就在他眼前來的更加清晰了。
要不是自己身上就有這麼一層比旁人更高的“藝”,他也不會短短幾日裡,就讓自己的生活發生了這般變化。
更不會讓這些原本自己都辦法接觸到的人,也都拉上了關係。
不卑不亢,就是因為心裡有底氣,也是因為自己手裡有能耐!
宋彪將那石鎖又輕飄飄的放在一旁,旋即拍了拍手道:
“陸小兄弟,你替我冒大險,入鬼愁澗采槐陰草,用沈爺的話講,是我欠你一份人情。
所以孝敬茶水的入門銀子,我可以做主,免了。”
宋教頭舉重若輕,放下沉若千斤的大石鎖,全然看不出半點疲累,臉不紅氣不喘:
“但無規矩不成方圓,我們燒身館有自己的規矩,入後院學武的門人,不管花多少銀子,三個月內,學不成器,就沒機會被收徒。
誰也不能例外。”
宋教頭臉色肅然,看起來對這種事情就是完全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小陸沉聞言點點頭。
他明白宋彪這樣的說辭並不是在為難自己,而是這燒身館內本身就有的規矩。
燒身館並非外邊的大路貨,掛塊招牌就廣收門人,什麼貨色都往裡帶。
孝敬茶水的入門銀,隻不過半隻腳邁過那道坎。
想要登堂入室,還有很長的路。
現在自己借著宋教頭的麵子,邁過了那半隻腳,但還落在外麵的半隻腳,到底能不能真的踏入這個門檻,落到實處,就還得看自己的了。
習武這種事情,誰都沒有辦法能幫的了他。
一切都隻能依靠自己!
“多謝宋教頭!我下回一定多摘些槐陰草回來!”
小陸沉露出感激之色。
像他這樣年紀小,生得又乖巧的半大孩子,往往比那些青壯年更誠摯,更讓人相信。
宋彪哈哈大笑。
要是旁人這樣說,他還得在心裡留個心眼,也不至於會拿這種事情放心的交給旁人。
槐陰草對自己來說,可是很重要的,被人拿捏了這東西,可就像是拿捏了他自己本身。
這話放在八大家的口中,宋彪立刻就得變了顏色。
可現在,放在這麼一個知恩圖報的小采藥人身上,免他十幾兩銀子,就能跟沈爺看重的徒弟結個善緣,怎麼想也不虧!
宋彪一時間心情大好,心中全沒有半點推脫刁難的意思。
更是想要看看小陸沉能不能在三個月裡修煉有成。
一個同樣能精修武道,還能上山采藥的采藥人,對他的價值才能更大。
誰都知道采藥人的死傷率高的嚇人,宋彪自是不想讓小陸沉輕易就死在山上。
如此這般,他便沒有半點耽擱,直接就跟小陸沉傳授起了燒身館的功夫:
“燒身館的入門功夫,無非三樣。
遊蛇步,伏虎樁,以及磨石掌。”
宋彪仔細介紹起來。
“遊蛇步練的是身法,活動氣血。
伏虎樁則能伸筋拔骨,鍛煉大小不一的筋肉。
而磨石掌,是與人對敵的招數,發勁凶猛,強過莊稼把式,大成之後,七八條壯漢近不了身。”
小陸沉一邊認真傾聽,一邊將這些全都默默記在心裡。
“你以前沒練過功夫,那我就先教你伏虎樁,幫你開開筋骨。”
宋彪吐氣開聲,整個人氣質忽然一變,像盤臥大崗的花斑猛虎,眼睛炯炯有神。
雙腳紮出馬步,拳掌交錯,步伐劃圈,每個動作都很慢,卻極為有力。
“樁法成千上萬,各門各派都有獨家,但歸根結底就四個字,動靜結合!
你隻會站,那叫‘死樁’,人跟木頭一樣,站十年也成不了氣候。
必須會走,這是‘活樁’,筋肉活動,呼吸相合……”
宋彪耐心指點,生怕陸沉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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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個小後生,他可謂是耗費了很大的心思和精力。
他既然被叫做“教頭”,肯定是帶過門人。
很清楚像是小陸沉這樣的底層采藥人,先前過的都是什麼樣的生活,更是明白他們這樣的人,在第一次接觸自己教的這些東西時,都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要知道,安寧縣私塾學堂,都不對外開放。
隻有出身大族,富戶,才可能認字,能寫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