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收拾下來,鏡中映出的少年郎,眉目清朗,衣著整潔,竟真有了幾分養尊處優的“少爺”氣度。
“這日子,好是好,可也真貴啊!”
陸沉坐在正屋的太師椅上,指尖無意識地敲著新打的榆木桌麵,心裡盤算著牙行昨日報的價碼。
粗使婆子隻管灑掃庭院,一年工錢就得三到五兩銀子,若是要會買菜煮飯、漿洗衣裳的,沒十兩銀子根本請不來。
再要求針線女紅、廚藝能入口的,那起碼三十兩起步,這還都不論長相!
牙人還頗顯曖昧的說過:“陸爺若想尋年輕些、模樣周正的‘全灶丫鬟’,或是更貼心的‘通房’,這價錢嘛……五十兩上下才勉強夠看。”
“這還隻是雇傭的‘身錢’,要想人用心伺候,月例也不能少,百文大錢到一兩銀子不等,端看您的心意了。”
陸沉不禁咋舌。
怪不得雨師巷那些掙紮求生的街坊,常說“想賣身都沒門路”。
能在這大宅院裡謀個差事,有片瓦遮頭,有熱飯菜下肚,每月還能攢下幾個銅板,確實比他們這些提著腦袋進山采藥、九死一生強出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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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一旦簽了賣身契,便是低人一等的奴籍。”
“因為沒有自由,一切歸主家管,必須任打任罵,哪怕被打死了,隻需要到官府賠一筆錢,就能了事。”
陸沉搖搖頭。
他始終記得爺爺的叮囑。
“沒了自由身,生死榮辱皆係於主家一念,吾陸家兒郎,寧可餓死,也絕不可屈膝為奴!”
正是如此,才支撐他熬過了最艱難的日子,也從未動過自賣自身的念頭。
收拾起感慨,陸沉踱步來到正廳。
桌上已擺好了熱騰騰的早食。
一大碗熬得稠糯噴香的雞絲粥,幾塊兩麵焦黃、夾著肉餡的厚實炊餅,還有一小碟淋了麻油的醬菜。
這豐盛暖胃的滋味,與過去在破屋啃冷硬雜糧餅、喝稀薄菜糊糊的日子,已是雲泥之彆。
陸沉大快朵頤,隻覺得渾身都透著暖意和力氣。
飽餐之後,陸沉沒有絲毫懈怠,徑直來到院中開闊處,沉腰立馬,開始站樁練功。
體內氣血在蛇膽藥酒滋養下,奔騰如烘爐,遠比常人苦熬三五年所得更為雄渾澎湃。
一趟樁功下來,筋骨齊鳴,周身熱氣蒸騰,汗水浸透了新換的布衫。
正當他收勢吐納,平複氣息時,院門處傳來爽朗的大笑聲:
“哈哈哈,陸兄弟!聽聞你搬到新宅,特來賀一賀你,祝你喬遷之喜!”
隻見燒身館的宋彪宋教頭,龍行虎步跨過門檻,手裡拎著一個紮著紅綢的禮盒。
陸沉連忙迎上,心中既感意外又覺溫暖。
他這半大少年,從未過過講究排場的日子,對什麼喬遷宴、暖房席毫無概念,卻不想宋教頭這等人物竟親自登門道賀。
宋彪剛被引入正廳坐下,還未及寒暄幾句,院門口又探進一道熟悉的身影。
竟是板橋鄉的背屍人黃征。
他手裡沒拿禮盒,卻也提著一隻沉甸甸的竹筐,裡麵是還沾著露水的各色山珍,筐沿上還掛著兩隻剛打不久的肥碩野兔。
“小陸……恭喜你!”
黃征不善言辭,講不出啥花團錦簇的好話,乾巴巴擠出幾個字,黝黑的臉上帶著淳樸的笑意。
可一抬眼瞧見廳內端坐、氣勢不凡的宋彪,頓時覺得自己寒磣起來,站在門口,有些猶豫要不要進門。
“黃大哥!快請進!”
陸沉哪會在意這些,快步上前,熱情地將這位熟悉的漢子拉進院中。
這邊宋彪和黃征剛重新落座,茶杯還未端起,門外竟又熱鬨起來!
原來是董霸手下那幫剽悍的巡山隊員,得了自家老大的吩咐,一個個提著酒壇、拎著臘肉、抱著布匹,嘻嘻哈哈地湧到了“陸宅”門前,七嘴八舌地嚷著賀喜。
一茬接一茬的訪客,將這剛剛掛上匾額、還透著新漆味兒的宅院,烘托得門庭若市,熱鬨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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