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正午。
烈日高懸,灑在蜿蜒的山道上。
陸沉與黃征背著香燭祭品,踏入了久違的龍脊嶺地界。
自那場驚心動魄的趕山大會之後,他便再未涉足此地。
原因無他,采得定風珠、斬殺插翅虎,這兩樁事落在沈爺口中,便是極易招惹“靈羊劫”的因果,須得謹慎避讓。
但如今,他身負【牽羊官】命格,冥冥中對那虛無縹緲的劫數有了幾分抗禦之能,這層顧慮便不複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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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崎嶇,兩人腳程不慢。
黃征背著沉甸甸的祭品,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珠道:“陸哥兒,按老規矩,祭山神該用三牲,牛、羊、豬才顯誠心。”
“咱帶的這雞鴨魚,是不是太簡便了些?”
陸沉目光掃過層疊的山巒,搖頭道:“心誠則靈。”
“牛羊豬實在是太過沉重,僅隻你我二人,抬進深山不易。”
“這三樣也夠用了,山神爺又怎麼會因為這種事情就責怪我等?”
行至那處熟悉的破敗山神廟前,陸沉讓黃征在廟外林中等候,自己則提著祭品,推開廟門走了進去。
一股陳年的塵土與黴朽氣息撲麵而來。
廟內香案早已經落了厚厚一層灰塵。
神像麵目模糊,斑駁不堪,內裡蛛網如幔帳般垂掛梁間,從殘缺的牆壁中落下來不知多少枯枝敗葉,整個山神廟都已經荒廢的不成樣子。
陸沉挽起袖子,先是用帶來的掃帚仔細拂去香案、供台上的厚厚積塵,再一點點的撣去梁柱間層層疊疊的蛛網。
等到最後將廟內散落的雜物一一歸攏,清掃出去,時間就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個時辰。
他專注於此,額角滲出了細密的汗珠,竟沒怎麼感覺到時間的推移。
待一切停當,殘陽的餘暉恰好透過廟頂的破洞,斜斜地灑在煥然一新的小廟內。
香案潔淨,神像雖斑駁卻顯露出幾分原本的肅穆輪廓,空氣中也仿佛流動著一絲清冽的山風氣息。
陸沉這才恭恭敬敬地將三牲祭品,依次擺放在香案中央。
緊接著又將三壇泥封的燒酒置於案前。
他點燃三炷香,青煙嫋嫋升起,在肅穆的空氣中逐漸逸散。
陸沉雙手持香,對著那尊沉默的山神像深深一揖:
“山神爺在上,小子陸沉,蒙您神威庇佑,上回得以斬殺為禍山間的老狐妖,此恩小子銘記於心。”
“陸沉無以為報,今日特來清掃廟宇,添置香火,聊表寸心……”
言罷,他從懷中取出一卷折疊整齊的素白宣紙。
那是他花五兩銀子請鎮上那位私塾先生精心撰寫的祭文。
他聽人說,祭祀山水神靈,都要寫祭文,念誦焚燒,才能上感於天。
“坤輿厚載,峻極參天。鐘靈毓秀,唯此神山。
層巒疊嶂,蘊寶藏珍。雲霞為佩,草木皆春。
巍巍乎!其德廣被,澤被蒼生;
赫赫乎!其威顯赫,鎮守一方……”
陸沉的聲音不高,卻清晰沉穩,在寂靜的廟宇中回蕩。
他雖識字能寫,但作此等莊重典雅的祭文,確是力有不逮,隻能請人代筆。
此刻念誦,字句間蘊含的磅礴氣象與對山嶽的敬頌之意,讓他也不由得心生肅然。
祭文念畢,陸沉將紙卷置於燭火之上。
素紙遇火即燃,迅速蜷曲焦黑,化作片片帶著火星的飛灰,伴隨著縷縷青煙,盤旋著向上飄升。
等到所有祭文都焚燒完畢之後,陸沉再次對著神像躬身一禮,便不再停留,轉身退出廟門,與黃征會合,身影漸漸消失在蒼翠的山林之中。
從始至終,山神爺並未顯靈,也未露麵。
破廟重歸寂靜。
唯有那尚未散儘的青煙,絲絲縷縷,氤氳不散,逐漸籠罩住那尊山神像。
那曆經風雨,泥胎木塑的神像表麵,曆經歲月侵蝕的斑駁彩繪之下,竟隱隱泛起一層細微的淡金色光暈。
一個低沉渾厚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在空寂的廟宇中響起,含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笑意。
“這孩子,倒是會拍馬屁。”
那聲音頓了頓,似是注視著陸沉離去的方向。
“命數不凡,確是與我有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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