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頡被手下從睡夢中慌慌張張地叫醒。
“老大,不好了!”
“大事不好了!”
心腹冒死衝到連頡的榻前,戰戰兢兢的說道。
連頡還未完全清醒,聽到熟悉的聲音,心中一個激靈,便立刻坐起身來:“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就大事不好?”
“難道是那些官軍打上來了?”
這樣的猜測也隻是在他心中停留了一瞬就被他拋開。
連雲寨所選的位置本身就易守難攻,官軍想要直接打上來,基本上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如果真有動靜的話,他不可能聽不到。
如此一來,現在這大事不好,就實在是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隻聽到那心腹頭也不抬,大氣也不敢喘,語速極快的說道:“二少爺他先前見那些官軍在外肆意張揚,心中難耐,就帶著兄弟們衝下去了。”
“結果……結果就……”
連頡一把抓住那心腹胸前的衣服:“結果怎麼了!”
“結果就被那官軍陸沉,生生給打死了。”
“嘭!”
連頡聽到這些話,他整個人頓時如遭雷擊,呆坐在床邊。
片刻後,連頡才像是終於回過神來。
他連外衣都來不及披上,隻穿著中衣、赤著腳,跌跌撞撞地衝向了聚義大廳。
廳中燈火通明,卻照得人心更冷。
不過一日之間,大兒子連仁的屍身還停在後堂未曾入殮,二兒子連義竟也命喪黃泉!
連頡隻覺得天旋地轉,一口氣沒喘上來,身子一晃,險些直接栽倒。
“父親!父親保重啊!”
三子連禮趕忙上前一把扶住,聲音發顫。
連頡老淚縱橫,捶胸頓足地哀嚎:“我的兒啊……我的兩個兒啊!!”
連禮一邊攙扶著父親坐下,一邊紅著眼眶,低聲道:“父親,二哥他……他原本是打算趁夜帶一隊好手,去燒了官兵的糧草,亂其軍心。”
“誰曾想……那陸沉竟在山下如此囂張,公然在陣前突破境界,耀武揚威!二哥定是一時激憤,才……”
“陣前突破?!”
連頡猛地抬頭,眼中血絲密布,又是悲痛又是暴怒,“他怎敢!他怎敢如此小覷我連雲寨!真當我寨中無人了嗎?!”
連禮卻眉頭緊鎖,語氣凝重地勸道:“父親,此事恐怕沒那麼簡單。”
“那陸沉早不突破晚不突破,偏偏在兩軍對峙之時、眾目睽睽之下突破?”
“這未免太過蹊蹺,更像是是故意演給我們看的誘敵之計!二哥定是中了他的激將法!”
連頡聞言,混亂的頭腦稍微冷靜了些。
但喪子之痛依舊灼燒著他的五臟六腑。
他看著空蕩蕩的虎皮交椅,又想起慘死的兩個兒子,牙關咬得咯咯作響。
他現在心亂如麻,既覺得連禮說得有理,又壓不下那滔天的恨意,一時竟拿不定主意。
最終,所有的悲憤和無力感都化作了對陸沉這個名字的刻骨仇恨。
他眼中迸射出濃烈的怨毒之光,猛地站起身:“陸沉!”
“我定要你血債血償!”
他忽然想起一事,眼中泛起一絲瘋狂又希冀的光芒:“對了……大法師!”
“大法師他神通廣大,曾與我提過,他有一門壓箱底的神通,能於千裡之外勾人魂魄,銷人性命!我這就去求他出手!”
“父親,不可!”連禮急忙拉住他,“大法師閉關前嚴令禁止打擾,正在煉製‘大丹’的緊要關頭,此刻前去,隻怕……”
“隻怕什麼?!我兩個兒子都沒了!連雲寨都要完了!還管他什麼禁令!”
連頡已然狀若瘋魔,根本聽不進勸阻。
一把甩開連禮的手,跌跌撞撞地就朝著後山洞穴狂奔而去。
他再次跪倒在那冰冷的石門前,不顧一切地用力磕頭,額角很快一片青紫,滲出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