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都頭神威!”
“陸都頭威武!”
養參峒寨門前先是一片死寂,隨即爆發出震天的歡呼與鼓噪。
方才還彌漫在空氣中的恐懼與絕望,此刻被這突如其來的勝利衝刷得一乾二淨。
峒民們激動地揮舞著手中的火把。
橘紅色的光芒在夜色中瘋狂跳躍,映照著一張張因興奮而漲紅的臉龐。
有人用力敲擊著隨身攜帶的木棍,刀鞘,發出雜亂卻充滿力量的聲響,宣泄著積壓已久的憤懣與此刻的狂喜。
他們望向鷹嘴岩上那道收弓而立的玄色身影,目光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歎與由衷的敬佩。
誰也沒想到,這位看似年輕得過分的大乾都頭,竟有如此驚世駭俗的本事。
連那凶名赫赫,讓十峒束手無策的飛頭蠻竇嘯,都在其箭下铩羽而歸!
藍真真快步上前,她胸脯起伏的幅度比先前要來的大的多,顯然是因激動而有些喘息起來,俏臉上甚至還殘留著幾分後怕與難以置信。
如此表現,與她平日裡那峒主的身份實在是來的有些反差。
她急切地問道:“陸都頭,那竇嘯,可是已經伏誅了嗎?”
陸沉緩緩搖頭,目光依舊銳利地望向竇嘯遁走的黑暗山林,沉聲道:“他未死。”
“此獠恐怕不止飛頭蠻這一種邪術,應當還修有某種護體秘法,類似銅頭鐵骨之流,否則,我那附著了破邪之力的三箭,足以取其性命了。”
他心中清楚,方才那三箭,尤其是穿心一箭,尋常氣關高手絕無幸理。
但竇嘯的肉身在黑氣湧動下竟硬抗了下來,這絕非單純的肉身力量能解釋,飛頭蠻邪術也怕是很難做到。
“可惜!竟沒能將這惡賊徹底留下!”
藍真真聞言,用力一跺腳,眼中恨意如火。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
她無比希望能親眼看到竇嘯斃命當場。
她強壓恨意,轉而向陸沉鄭重施禮,語氣充滿了感激。
“無論如何,多謝陸都頭出手,破去飛頭蠻邪術!”
“竇嘯此番受創,短期內定然無法再逞凶,他麾下的飛山峒眾失了主心骨,不過是一盤散沙,烏合之眾!”
陸沉卻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三魂七魄凝練如嬰,靈覺遠超常人。
方才與竇嘯交手,尤其是箭矢命中其肉身時,他隱隱感覺到對方體內似乎潛藏著一股更為隱晦,更為邪惡的氣息,絕非簡單的護體秘術那麼簡單。
“打蛇不死,反被其咬!”
陸沉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決斷。
“此刻還不是慶功之時。”
他轉向一旁侍立的黃征,吩咐道:“老黃,把‘哮天’牽來。”
這次出門,陸沉特意帶上了這隻由王大娘精心喂養,如今已長得骨架壯碩,毛色光亮的白毛細犬。
小家夥機靈異常,似乎也感知到主人的肅殺之意,跑到陸沉腳邊,親昵地蹭了蹭,隨即昂起頭,鼻翼微微翕動,似乎在空氣中捕捉著什麼。
藍真真見陸沉這番舉動,不由好奇問道:“陸都頭,您這是……?”
她原本還想著立刻安排酒宴,為陸沉慶功,答謝這解圍之恩。
陸沉擺手,打斷了她的提議,目光如炬,語氣斬釘截鐵。
“慶功酒,容後再飲不遲!”
“竇嘯新敗,身負重傷,正是最虛弱的時候,此刻不趁他病,要他命,難道還等他緩過氣來,再禍害巫溪嗎?”
“除惡務儘,今夜,便要痛打這條落水狗!”
他話語中的殺伐果斷,讓在場所有人都為之一凜。
陸沉蹲下身,輕輕撫摸著細犬哮天光滑的脊背。
小家夥似乎明白任務重大,昂著頭,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嗚咽聲,顯得異常專注。
他隨即派人取來方才竇嘯受傷滴落,混入了泥土的暗紅色血跡,湊到哮天鼻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