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參峒,寨主大廳。
陸沉一去數日,杳無音信,整個養參峒籠罩在一片焦慮與恐慌之中。
尤其是峒主藍真真,坐立難安,秀美的臉龐上寫滿了擔憂。
她雖親眼見過陸沉神乎其技的箭術,可單槍匹馬深入飛山峒腹地,終究是太過凶險,萬一……
大廳內,氣氛凝重而壓抑。
以幾位須發皆白,德高望重的寨老為首,主張妥協的聲音逐漸占據了上風。
一位拄著蛇頭拐杖的老者,聲音沉痛地說道:“真真啊,不是我們這些老骨頭怕死!陸都頭是好漢,可他終究是外人!”
“這都已經四五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怕是凶多吉少,飛山峒如今有竇嘯那個魔頭在,等他下次過來,還有誰能救的了我們?若那都頭真已經身死,等竇嘯緩過氣來打上門,我們全寨老小都要陪葬!”
旁邊一位乾瘦老者立刻附和:“是啊!竇嘯再凶殘,所求無非是讓我們臣服,繳納貢賦。”
“我們養參峒世代以采參織錦為生,隻要還能活下去,暫且低頭,保住寨子香火傳承,才是重中之重!”
“總不能把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一個不知死活的外人身上,最後把全寨上下都搭進去!”
“放屁!”
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精壯漢子猛地拍案而起。
他是寨中的獵戶,性情剛烈。
“臣服?你們以為竇嘯是來講道理的嗎?他連孩童都抓去獻祭!我們養參峒落到他手裡,男人會被當成豬狗驅使,女人……哼,隻怕比死了還難受!”
“現在投降,就是把脖子伸過去讓人砍!”
另一個年輕氣盛的小夥子也紅著眼睛吼道:“老寨主就是被竇嘯害死的!此仇不共戴天!我們現在投降,對得起死去的寨主嗎?”
“陸都頭是為了幫我們才涉險的,我們現在不去救他,以後誰還敢跟我們養參峒打交道?不如跟飛山峒拚了!大不了魚死網破!”
“拚?拿什麼拚?就靠你們這幾把柴刀?”
“不拚難道等死?竇嘯會放過我們?”
“投降還能有條活路!”
“那是苟且偷生!”
雙方爭執不下,麵紅耳赤。
但寨老們掌握著族中話語權,且言辭看似更為穩妥,傾向於妥協的聲音逐漸壓過了主戰派。
藍真真坐在主位上,聽著這些爭吵,隻覺得心力交瘁。
她何嘗不想為母報仇,何嘗不想保住養參峒的尊嚴?
可她剛剛繼位,根基淺薄,麵對這群思想保守,隻求安穩的寨老,她人微言輕,難以強行推動決議。
更何況,陸沉確實生死未卜,這讓她所有的堅持都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她意興闌珊地揮了揮手,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好了,都彆吵了。”
“此事容我再想想,大家都先散了吧,加強寨牆巡邏,不可懈怠。”
眾人見她如此,也隻能歎息著陸續離去。
空蕩蕩的大廳裡,藍真真獨自一人,望著門外沉沉的夜色,心中默默祈禱:“陸都頭……你可一定要平安歸來啊……”
與此同時,飛山峒後山。
陸沉這幾日並未遠離,反而在附近尋了處隱秘所在潛修。
他每日算準時間,等竇嘯去過落陽洞離開之後,便悄然潛入。
裝作虛心求教的樣子,與那佝僂老者周旋。
雙方雖各懷鬼胎,但那道孽存活歲月悠久,眼界見識確實超凡脫俗。
在它有意無意的“指點”下,陸沉對於“采月服日煉氣之道”的理解日益精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