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陸的叫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
曲紅心中猛地一跳。
像是有隻無形的手攥緊了她的心臟。
她獨自在房中來回踱步,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衣角,幾乎要將那上好的綢料擰破。
她自認在綠林中摸爬滾打多年,見過形形色色的狠角色,卻從未遇見過像陸沉這般讓她從骨子裡感到寒意的人。
他才多大年紀?
行事卻老辣得像個積年的老狐狸。
不,陸沉比老狐狸更可怕!
輕描淡寫間,就將凶悍的四當家石鎮嶽打入萬劫不複之地。
挑起他們內部火並,自己則金蟬脫殼,片葉不沾身。
這份心機,這份手段,簡直匪夷所思!
“不能坐以待斃,絕不能完全受製於他,那我恐怕什麼時候對他沒用,就隻會是死路一條了!”
曲紅銀牙暗咬,眼底閃過一絲不甘與掙紮。
她清楚自己的處境。
易容是她親手所為,寨中機密是她親口透露,如今已是黃泥掉進褲襠,不是屎也是屎。
逃回平崗寨?
大當家的手段想想就讓她不寒而栗。
逃往他處?
六扇門的海捕文書恐怕早已暗中撒下。
天下之大,似乎已無她曲紅的容身之所。
可讓她就此徹底屈服,將身家性命完全交托給這個心思深沉的少年都頭,她又如何甘心?
內心天人交戰,腳步卻不敢有絲毫遲疑。
她深吸了幾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整理了一下略顯淩亂的鬢發和衣襟,這才推開房門,朝著陸沉所在的上房走去。
房門虛掩著,曲紅輕輕推開,隻見陸沉背對著她,負手立於窗前,正望著窗外漸起的晨光。
他身形挺拔,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卻自有一股令人心悸的壓迫感彌漫在房間之中。
“都頭,您找我?”
曲紅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自然,甚至帶上了一絲往日慣有的,恰到好處的柔媚。
陸沉沒有回頭,聲音平淡無波,聽不出任何情緒:“把門關上。”
曲紅心中一緊,依言照做,沉重的木門“吱呀”一聲合攏,隔絕了內外。
房間裡的光線頓時昏暗了幾分,氣氛也變得更加凝滯。
“脫掉衣服。”
陸沉終於轉過身,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眼神平靜得可怕,如同深不見底的寒潭。
曲紅渾身一僵,臉上瞬間血色儘褪,又迅速湧上一抹不正常的潮紅。
她並非未經人事的雛兒,在平崗寨那等地方,女子若不自強,早已被啃得骨頭都不剩。
她並不十分在意皮肉之相,令她驚駭的是陸沉此舉背後可能蘊含的意圖。
他絕非一個貪戀美色之人!
之前在翠紅樓,那嬌媚可人的月奴主動投懷送抱,他都未曾動心,此刻為何……
一股巨大的不安如同冰冷的蛇,纏繞上她的心臟。
“都頭也未免有些太突然了,屬下這一點都沒有準備。”曲紅強擠出一絲媚笑,試圖用往日的姿態化解這令人窒息的局麵。
她款款上前,纖纖玉指搭上自己的衣帶,動作刻意放緩,帶著引誘的意味。
“若是都頭想要奴家伺候,何不再等奴家片刻,等到夜深人靜……”
“需要我再說第二遍嗎?”
陸沉打斷了她,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曲紅的話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她看著陸沉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心底最後一絲僥幸也徹底熄滅。
她咬了咬下唇,知道反抗毫無意義,隻能順從地,一點點解開自己的衣帶。
外衫滑落,露出裡麵水紅色的繡花肚兜,襯得她肌膚愈發白皙。
窈窕有致的身段在昏暗的光線下勾勒出驚心動魄的曲線。
她微微顫抖著,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因為恐懼。
陸沉邁步走近,直到兩人幾乎呼吸可聞。
他身上帶著淡淡的皂角清香,混合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形成一種奇異的,令人心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