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北域風雲
第57章：祭壇魅影
越往葬星荒原深處行進，天地間的異狀便越發明顯。那昏黃的天空逐漸染上了一層不祥的暗紅色，仿佛凝固的汙血。空氣中彌漫的死寂與狂暴愈發濃烈，甚至連呼吸都帶著一股鐵鏽與腐敗混合的怪異氣味。腳下的大地不再是鬆軟的沙礫，而是變成了堅硬的、仿佛被高溫熔煉後又冷卻的琉璃狀物質，布滿了扭曲的紋路。
林毅體內的神王體本源跳動得越來越劇烈，不再是單純的警示，更像是一種遇到宿敵般的戰意昂然。那指向荒原中心的吞噬之力，在這裡已經不再是溪流，而是彙成了某種粘稠的、無形的漩渦，不斷拉扯、吞噬著周圍一切細微的能量，包括他們體內自行運轉的靈力。
“運轉心法，收斂氣息，儘量減緩靈力外泄。”林毅沉聲提醒，他體表的淡金色光暈自主浮現，對抗著那無孔不入的吞噬之力。楚狂歌和蘇瑤也立刻照做，臉色都凝重了幾分。在這種環境下長久待著，不用敵人動手，自身修為就會被動流逝。
又前行了十數裡，一片巨大的環形窪地出現在三人眼前。窪地邊緣陡峭，如同被巨斧劈鑿過，而窪地的中心，赫然矗立著一座龐大無比的古老祭壇！
那祭壇通體呈暗褐色，似乎是用某種未知的巨型獸骨混合著此地特有的琉璃化岩石壘砌而成，風格粗獷、原始，充滿了蒼涼與邪異的氣息。祭壇分為數層，層層向上收縮，最高處隱約可見一個平台。祭壇的基座和每一層邊緣，都刻滿了與黑風寨地下洞穴中同源，但更加複雜、更加猙獰的血色符文。這些符文仿佛擁有生命般，緩緩蠕動著，散發出令人頭暈目眩的邪異紅光。
而最令人心悸的是，在祭壇的正上方，低垂的暗紅色天幕下，一個直徑約莫三丈的、不穩定的空間裂隙正在緩緩旋轉。裂隙邊緣是撕裂般的慘白，中心卻是一片深邃的、連光線都能吞噬的黑暗！精純的天地靈氣，乃至更本質的某種生機能量，正從四麵八方，甚至是從那空間裂隙本身，被強行抽取出來，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見的灰白色氣流，源源不斷地注入祭壇頂部的平台。祭壇上的血色符文因此光芒大盛，如同呼吸般明滅不定。
“萬靈歸寂……奪天地造化以奉己身……”蘇瑤望著那恐怖的景象，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這絕非普通的獻祭，這是在強行撕裂空間，吞噬界域之力！他們瘋了麼？如此行徑，稍有不慎便會引起空間崩塌，將整個荒原乃至更廣袤的區域都拖入虛無！”
楚狂歌死死盯著祭壇周圍。那裡影影綽綽，至少有上百名黑袍人匍匐在地，如同最虔誠的信徒，向著祭壇頂禮膜拜，口中吟誦著低沉而混亂的咒文。他們的生命力場與祭壇相連，似乎在共同維持著這個可怕的儀式。而在祭壇的不同層級上，還有數十名黑袍人在來回巡邏，氣息明顯比匍匐的那些更為強大，尤其是站在祭壇第三層邊緣的三個身影，他們並未參與吟誦，隻是冷漠地俯瞰著下方，身上散發出的陰冷威壓，遠超他人。
“三個頭目，氣息不比黑風寨那個持杖的老雜毛弱。”楚狂歌壓低聲音，眼中戰意與仇恨交織，“看樣子，想破壞這鬼東西，沒那麼容易。”
林毅的目光則越過了那些黑袍人，死死盯住了祭壇最高處的平台。由於角度和距離，他看不真切，但神王體傳來的強烈悸動和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悲愴與憤怒，都指向那裡！平台上，似乎供奉著什麼東西，而那東西，正在被空間裂隙中湧出的精純邪力以及被掠奪來的生機不斷衝刷、侵蝕！
“必須上去！”林毅的聲音斬釘截鐵，“祭壇頂上的東西，是關鍵！”
“怎麼上？硬闖？”楚狂歌舔了舔嘴唇，雖然渴望戰鬥，但也知道敵眾我寡，硬闖絕非良策。
蘇瑤仔細觀察著祭壇的結構和那些符文的流轉規律，片刻後，指向祭壇側麵一個相對隱蔽的陰影處：“那裡！你們看，符文的光芒流轉到那個區域時，會有極其細微的凝滯和暗淡。那裡可能是整個祭壇陣法的一個相對薄弱點，或者是能量流轉的一個‘排泄口’。從那裡潛入，被發現的幾率會小一些，受到的陣法壓製也可能稍弱。”
林毅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發現了那處異常。他點了點頭：“好！就從那裡嘗試。楚兄，一旦被發現，你負責製造混亂，吸引正麵火力。蘇瑤，你尋找機會，乾擾甚至破壞祭壇的符文節點。我找機會衝上頂部！”
“明白！”楚狂歌和蘇瑤齊聲應道。
三人借助窪地邊緣嶙峋怪石的掩護，如同三道貼著地麵的陰影，小心翼翼地向著蘇瑤所指的那個薄弱點靠近。越是接近祭壇，那股吞噬之力就越發強大，耳邊似乎響起了無數生靈哀嚎、靈氣崩滅的幻聽，令人心神搖曳。
空氣中彌漫的能量亂流如同無形的刀鋒，切割著他們的護體靈力。祭壇上散發出的邪異威壓，更是如同沉重的大山，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終於，他們悄無聲息地來到了那處陰影之下。抬頭望去，暗褐色的骨石祭壇高聳，上麵蠕動的血色符文近在咫尺，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上方那旋轉的空間裂隙，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更添幾分詭異。
林毅深吸一口氣，將神王體的力量收斂到極致，隻保留最基本的防護。他朝楚狂歌和蘇瑤使了個眼色。
行動，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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