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中域天機
第127章：萬法林中
一個時辰的休整轉瞬即逝。
當玄誠子長老再次宣布第二關開始時，合格的三千餘名修士麵前，那片白玉廣場的邊緣雲霧翻湧，緩緩向兩側退開，顯露出其後方的景象。
那並非預想中的另一片廣場或擂台，而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奇異的“森林”。
構成這片森林的，並非尋常的樹木，而是一根根粗細不一、高矮各異的玉柱、石碑、甚至是懸浮在半空的光團！這些柱、碑、光團之上，銘刻著或是古樸文字，或是玄奧圖案，或是流動的符文，散發出種種截然不同的道韻與靈力波動。有的熾熱如火，有的溫潤如水，有的厚重如土，有的鋒銳如金，更有一些蘊含著風、雷、冰、毒等變異屬性，甚至還有一些散發著晦澀難明的空間、時間乃至神魂波動！
萬千氣象，包羅萬象，仿佛將天地間種種道法神通，都凝聚於此片林地之中。
“此乃‘萬法林’。”玄誠子聲音傳遍全場，“林中蘊藏三千六百道基礎法術模型、八百殘缺神通印記、七十二種大道韻律碎片！爾等需在此林中停留六個時辰，儘可能多地觀摩、領悟其中蘊含的法與理！”
他目光掃過眾人，帶著一絲考驗的意味：“領悟多寡，並非單純以數量計。悟其形，隻得其下乘；悟其神，可得其中乘；若能觸類旁通，明其根源，窺得一絲大道真意，方為上乘！屆時，爾等所領悟之‘法理印記’自會顯化，由林中大陣評判高下。排名前一千者，方可進入第三關！”
“現在，入林！”
隨著他一聲令下，三千多名修士如同離弦之箭，瞬間衝入這片奇異的“萬法林”中。每個人都明白，這一關比拚的是悟性，是天賦，是平時積累的底蘊，絲毫取巧不得。時間有限，必須爭分奪秒！
林毅、蘇瑤與墨羽也隨著人流進入林中。踏入林中的瞬間，便感覺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周圍充斥著各種雜亂卻又蘊含至理的道韻波動，讓人眼花繚亂。
“林兄，蘇仙子，此地道韻混雜，需守住本心，選擇與自身最為契合或最為好奇的道韻進行參悟，貪多嚼不爛。”墨羽快速提醒一句，隨即目光便被不遠處一根刻畫著無數星辰軌跡的石柱吸引，立刻盤膝坐下，沉浸其中。他墨家傳承與陣法星象相關，此物正合他道。
蘇瑤微微頷首，她感知敏銳，很快鎖定了一片懸浮的、散發著盎然生機與淨化氣息的翠綠色光團，也開始了參悟。
林毅立於原地，並未急於選擇。他緩緩閉上雙眼，並未用眼睛去看，而是將神識緩緩鋪開，同時引動了眉心處那微不可察的神宮印記。
刹那間，他“看”到的世界變得截然不同！
那些玉柱、石碑、光團在他“眼中”不再僅僅是獨立的個體，而是化作了一道道顏色、形態、波動各不相同的“能量流”與“規則線”。它們相互交織、碰撞、共鳴，構成了這片萬法林複雜的“法則場域”。
尋常修士隻能被動接受、領悟某一道或幾道法理，而擁有神王體、感知萬法本源的林毅，卻仿佛擁有了一個更高的視角，能夠直觀地看到這些“法”是如何構成、如何運轉的！
他沒有去刻意捕捉某一道強大的神通印記，而是將心神沉浸在這種宏觀的“法則場域”感知中。他“看”到火係法理的狂暴與凝聚，看到水係法理的柔韌與滲透，看到土係法理的厚重與承載……他看到不同屬性法理之間的生克變化，看到殘缺神通中那缺失部分應有的模樣，甚至隱隱觸摸到那七十二種大道韻律碎片散發出的、更為深邃玄奧的規則之力。
這並非在單純地學習某一種法術，而是在理解構成這個世界的“基礎規則”！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林毅周身開始散發出朦朧的微光，那光芒並非固定一色，而是隨著他感知到的不同法理而不斷變幻，時而赤紅，時而湛藍，時而土黃……種種道韻在他身邊自然流轉、生滅，仿佛他自身成了一個小型的萬法源頭。
他這般奇異的景象，自然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那人在做什麼？為何身上的道韻如此混雜？”
“好像……他並非在專精某一道，而是在同時感悟許多？”
“哼，嘩眾取寵罷了！萬法林玄奧無比，專心一道尚難精通，如此貪多，最終必然一事無成！”
“看他氣息隻是金丹初期，恐怕是自知難以精深，故而行此險招博人眼球？”
一些修士投來疑惑、不解甚至譏諷的目光。連不遠處正在參悟一道銳金劍訣的星璿，也睜眼瞥了林毅一下，嘴角泛起一絲不屑的冷笑。
然而，也有一些真正有見識的天才，感受到林毅周身那看似混雜、實則隱隱形成一種奇異平衡與循環的道韻波動時，眼中露出了驚疑不定的神色。
墨羽從星辰軌跡中暫時回過神來，看到林毅的狀態，先是一怔，隨即眼中爆發出驚人的光彩，喃喃道：“萬法流轉，歸於一身……這難道是傳說中‘萬法共鳴’的雛形？林兄他……究竟是何等妖孽的悟性？！”
蘇瑤也注意到了林毅的異常，但她對林毅有著絕對的信心，隻是微微一笑，便繼續沉浸在自己的生機之道中。
林毅對外界的議論充耳不聞，完全沉浸在對萬法本源的感知中。他感覺自己的神識在飛速消耗，但對天地法則的理解，卻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提升著。以前修煉中許多晦澀難明之處，此刻都豁然開朗。甚至連丹田內的三色金丹，旋轉都似乎更加圓融如意，對琉璃淨火與水行界鑰的掌控，也隱隱更加精妙。
不知過了多久，當林毅感覺神識即將耗儘，準備停下休息時，他無意中“觸碰”到了隱藏在萬法林深處、一道極其隱晦、幾乎與周圍空間融為一體的灰白色氣流。
那氣流散發著一種空無、寂滅、終結一切的氣息，與整個萬法林生機勃勃、道韻流轉的氛圍格格不入，卻又詭異地存在於此，仿佛是所有“法”與“理”的最終歸宿。
就在林毅的神識接觸到這股氣流的瞬間，他渾身猛地一震！眉心處的神宮印記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與強烈的排斥感！
這股氣息……與他當初在幽冥血海界鑰中感知到的歸墟之力，同源而出，卻又更加精純、更加本質！
這萬法林中，為何會存在代表著“終結”與“歸墟”的大道韻律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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