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髏巡林者丟下這句話,便獨自走進了大殿。
白日瀾站在原地,空洞的眼眶打量著周圍。
……
安魂殿堂內部,並非白日瀾想象中的陰森可怖。
穹頂高得望不見頂,無數幽藍色的魂火懸浮在半空中,如同倒懸的星河,灑下靜謐而冰冷的光。
一座巨大的圓桌,由某種不知名的黑色岩石打磨而成,占據了殿堂的中心。
而此刻,圓桌旁的氣氛,卻與這片寧靜格格不入。
“追隨?凱爾,你管那叫追隨?那叫跪舔!”
一個尖銳刻薄的聲音,打破了殿堂的肅穆。
說話的是一具巫妖。
他身穿華貴的紫色法袍,乾枯的骨爪上戴滿了寶石戒指,另一隻手則慢條斯理地擦拭著一顆懸浮在身前的靈魂水晶。
他的對麵,一名身披黑色重甲的死亡騎士猛地一拍桌子,整個殿堂都為之震顫。
“維克圖斯!注意你的言辭!那是君主!是帶領我們亡靈一族走向複興的希望!”
死亡騎士凱爾的頭盔下,傳出憤怒的咆哮,兩點猩紅的魂火劇烈燃燒。
“複興?哈哈哈哈!”
巫妖維克圖斯發出了刺耳的乾笑,他停下手中的動作,抬起那顆光禿禿的頭骨。
“凱爾,你睡了多久?三百年?還是五百年?”
“你腦子裡除了肌肉和榮耀,還能不能裝點彆的東西?”
“我們夜靈的宗旨是什麼?是庇護!是給那些迷茫的同胞一個歸宿!不是拉著他們去給什麼狗屁君主當炮灰!”
一個縹緲的女聲從圓桌的另一側響起。
那是一個近乎透明的幽靈,她是一位美麗的女性精靈,身形在魂火的光芒下若隱若現,臉上帶著悲憫。
“安雅女士,懦弱和庇護是兩碼事!”
一個沉悶的聲音響起,說話者更顯怪異。
那是一個無頭騎士,他高大的身軀坐在椅子上,左手卻托著自己的腦袋。
那顆戴著頭盔的腦袋,正口若懸河。
“我們躲在這片墳地裡太久了!久到所有人都忘了,亡靈也曾是大陸的主宰!那位君主統一了極北凍土,他的意誌,就是所有亡者的意誌!”
“吼——”
殿堂的角落裡,一頭龐大到遮蔽了半片星空的骨龍,緩緩睜開了它那如同熔岩般的巨眼,發出了低沉的咆哮,表示讚同。
整個大殿都在它的龍威下嗡嗡作響。
爭吵愈發激烈。
激進派與庇護派的長老們,誰也說服不了誰。
就在這時。
一直端坐在主位上,沉默不語的身影,動了。
那是一個無法看清具體形貌的存在,他籠罩在比黑暗更深邃的影子裡,隻有兩點蒼白的魂火,如同永恒的孤星,在陰影中靜靜燃燒。
守夜人,伊莫瑞斯。
他隻是抬了抬手。
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讓整個殿堂瞬間安靜下來。
無論是咆哮的死亡騎士,還是低吼的骨龍,都瞬間噤聲。
“夠了。”
伊莫瑞斯的聲音,不響,卻清晰地在每一個存在的靈魂深處回響。
“夜靈的宗旨,是庇護同胞。”
“但,我們也不阻攔任何想要離開的成員。”
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位長老。
“想去追隨那位君主,你們大可以去。”
“我不會阻攔。”
“同樣的,你們也不許強迫任何一位同伴,必須尊重他們的意誌。”
死亡騎士凱爾似乎還想說什麼,但在伊莫瑞斯那蒼白魂火的注視下,最終還是沉默地坐了回去。
殿堂裡,再次恢複了短暫的平靜。
“嗬。”
一聲輕蔑的冷笑,再次打破了寂靜。
巫妖維克圖斯慢悠悠地開口,他那尖酸的目光,毫不掩飾地落在死亡騎士凱爾身上。
“某些人啊,蘇醒的時間還是太短了,還沒看清楚這個世界的本質。”
“腦子裡還留著生前那些可笑的、屬於野獸的欲望。”
“權力?榮耀?領地?”
維克圖斯用骨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發出“叩叩”的脆響。
“真正的力量,在這裡。”
“而不是靠著一身蠻力,像條瘋狗一樣到處亂咬,就能得到的。”
“你他媽說誰是狗!”
死亡騎士凱爾徹底暴怒,他猛地站起身,腰間的符文巨劍“鏘”地一聲出鞘半寸,濃鬱的死亡能量瞬間爆發,讓周圍的魂火都黯淡了幾分。
“怎麼?說到你痛處了?”
維克圖斯怡然不懼,甚至挑釁地挺了挺自己那副骨頭架子。
“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惜有些人的爛在了棺材裡。”
“來啊!讓我看看你這幾百年除了睡覺,長進了多少!”
“夠了!”
幽靈安雅發出一聲尖嘯,試圖阻止衝突。
但已經晚了。
無頭騎士把自己的腦袋往桌子上一頓,也跟著怒吼起來。
“維克圖斯!你這根隻會躲在後麵嚼舌根的攪屎棍!”
一時間,整個安魂殿堂,徹底變成了菜市場。
就在這片混亂之中,那個之前帶領白日瀾的骷髏巡林者,終於找到了一個說話的間隙,他快步走到主位前,單膝跪下。
“伊莫瑞斯大人,殿堂外,有一位新生的亡靈請求庇護。”
伊莫瑞斯那深邃的陰影,微微動了一下。
他似乎對眼前這永無止境的爭吵,感到了厭煩。
“帶他進來。”
伴隨著他那不帶任何情緒的命令。
安魂殿堂那兩扇由整塊黑曜石雕琢而成的沉重殿門,在一陣令人牙酸的“嘎吱”聲中,緩緩向內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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