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之海中,金碧輝煌的宴會大廳拔地而起。
衣著華麗的“貴族”們穿梭其中,他們或高談闊論,或低聲密謀,每一個人的麵容都清晰可見,正是群星聯邦宙斯地區裡那些手握權柄的大人物。
彌婭穿著一身性感到犯規的深紫色晚禮服,端著酒杯,搖曳生姿地走到梅耶爾身邊,紅唇湊到他耳邊。
“主人,今晚的spay主題是王都貴族圈,還滿意嗎?”
“你把財政大臣的假發都模擬出來了,很用心。”
梅耶爾端著酒杯,動作優雅地與一位模擬出的“公爵”擦肩而過,語氣平淡。
在彌婭構築的這場精神預演裡,他遊刃有餘,將宮廷禮儀中學到的一切,都化作了最自然的本能。
他能輕易洞察每句客套話語下的陷阱,也能用最無懈可擊的言辭,將那些或貪婪或試探的目光一一擋回。
“沒意思。”
彌婭打了個哈欠,慵懶地靠在梅耶爾肩上。
“主人你現在就像個開了掛的玩家,已經完全沒有社交的樂趣了。”
白日瀾不可置否的笑了笑:“降維打擊就是最大的樂趣。”
彌婭笑了笑:“可我更想看主人吃癟的樣子。來試試這個吧!”
她手指輕輕一勾。
整個宴會大廳如同沙畫般散去。
周圍的場景,瞬間切換成了陰冷幽暗的時痕地宮。
十二塊巨大的黑色石碑,如同沉默的巨人,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威壓。
一個高大的身影,在地宮的另一頭緩緩凝聚。
那是埃德溫公爵。
或者說,是彌婭模擬出的,埃德溫公爵。
“你那點小聰明,在真正的力量麵前,不值一提。”
“埃德溫”的聲音,比現實中更加冰冷,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
他死死地盯著梅耶爾,那眼神,像是在審視一件不合格的工具。
“你以為,靠著書本上的知識,就能染指柯羅諾斯的未來?”
白日瀾的意識沒有半分波動。
他知道,這是彌婭在加大難度。
“父親。”
梅耶爾開口,聲音平靜得聽不出一絲情緒。
“未來,不是靠繼承的。是靠爭奪的。”
“命運,不是靠循規蹈矩,祈禱它慢慢變好,就能變好的。”
“狂妄!”
“埃德溫”怒喝。
他猛地抬手,不再是任何試探性的法術。
整個地宮的魔力都在咆哮,時間法則在他掌心扭曲、凝聚。
然而,就在他即將出手的那一刻,他臉上的憤怒突然凝固了,轉而化為一種極端的,帶著殘忍的譏諷。
“也好。”
“就讓你看看,你所追求的力量,究竟有多麼可悲。”
“讓你看看,你連一個忠於你父親的臣子,都救不了!”
他張開五指,掌心的魔力不再是攻擊,而是化作一道柔和卻詭異的光。
一個梅耶爾從未見過的法術,瞬間成型。
“破鏡重圓!”
光芒散去。
一個穿著舊式貴族禮服,麵容清瘦,眼神裡充滿了迷茫與驚恐的中年男人身影,出現在地宮中央。
是拉文特子爵。
那個早已鬱鬱而終的男人。
他看著自己的雙手,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最後目光落在了“埃德溫”的身上,嘴唇顫抖。
“公爵大人……我……我不是已經……”
白日瀾也愣住了,原來有可以讓死者從時間線上複活的技能?
……
“你看到了嗎?”
“埃德溫”的聲音裡,滿是殘忍的快意。
他身上的魔力波動劇烈地扭曲著,鬢角的黑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灰白,深刻的皺紋爬上他的眼角。
“每一次妄圖改變命運,都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去填補裂痕。”
“這就是戲弄時間的代價。他存在的越久,我要付出的代價也就越多。”
他指著那個還在迷茫中的拉文特子爵,像是在展示一件可悲的展品。
“而最後你什麼也改變不了。你隻能在自己的腦子裡,看著他再死一次。”
白日瀾的意識,冷漠地注視著這一切。
代價?
不。
這是規則。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這個名為“時光守護者”的隱藏職業,能看到過去未來,但是要守規矩的。
乾擾時間線,會加速衰老。
但如果維護時間的穩定,甚至乾掉那些試圖擾亂命運的家夥,時間長河也會給予獎勵,讓自己永葆青春。
前世的時間守護者就是這麼玩的。
“無聊。”
梅耶爾開口,聲音裡沒有半分孩童的天真,隻有成年人般的冷淡。
他輕輕揮手。
整個時痕地宮的幻象,連同那個衰老的“父親”和驚恐的拉文特子爵,都如同被敲碎的鏡麵,在一陣清脆的碎裂聲中,化為漫天飛舞的紫色光點,消散無蹤。
心靈之海,重歸平靜。
……
白日瀾的意識,冷漠地注視著心靈之海的幻象歸於虛無。
彌婭構築的那個衰老的“父親”,和他那句“讓你看看,你連一個忠於你父親的臣子,都救不了”,依然在白日瀾的腦海裡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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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假的。
但卻無比真實。
埃德溫公爵的生命力,正在被時間魔法飛速吞噬。
他那四十歲的身體,已經呈現出六十歲的衰老。
再這樣下去,不出十年,這位時痕公爵就會被他所守護的“時間”徹底榨乾。
白日瀾不能讓他死。
至少現在不能。
柯羅諾斯家族這艘千瘡百孔的破船,還需要埃德溫這個船長來掌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