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呈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他終於鬆開手,輕輕地將她放在了地上。
就在南丁格爾手足無措,連站都快站不穩的時候。
一道慵懶又嫵媚的,帶著濃濃笑意的女聲,突兀地在兩人身邊響了起來。
“主人,您終於開竅了。”
彌婭不知何時,已經化作實體,俏生生地站在一旁,單手托腮,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眼前這幅景象。
白日瀾的臉瞬間黑了。
他想也沒想,抬手就在彌婭光潔的額頭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
一個爆栗。
“好痛!”
彌婭立刻捂住額頭,那雙勾人的眼眸裡瞬間蓄滿了淚水,委屈巴巴地看著他,活像一隻被主人欺負了的小貓。
“主人你變了!”
她哭唧唧地控訴道。
“有了新歡就不要舊愛了!”
南丁格爾本來還沉浸在巨大的羞澀中,聽到這話,不由得一愣。
她下意識地看向眼前這位突然出現的,美麗得不像真人的女子。
她發現,這位女子的眉眼之間,竟與自己有幾分難以言喻的相似。
她看著白日瀾,遲疑地開口。
“這位小姐是……”
白日瀾還沒來得及回答。
他身側的彌婭已經笑了起來,那笑聲像是帶著鉤子,撓得人心癢。
她向前走了一步,優雅地提起裙擺,對著南丁格爾行了一個無可挑剔的宮廷禮。
“問得好,我親愛的主人身邊,這位‘新來’的小姐。”
彌婭站直身體,單手托著下巴,那雙與南丁格爾有幾分相似,卻魅惑了千百倍的眼眸,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著她。
“在你詢問我的名諱之前,難道不應該先做自我介紹嗎?”
南丁格爾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下意識地向白日瀾身後縮了縮。
“我……”
她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如何介紹自己。
彌婭輕笑起來,似乎很滿意她這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好吧,好吧,看在你這麼可憐的份上。”
她清了清嗓子,整個人的氣場瞬間變了。
那是一種君臨天下的,充滿了中二氣息的莊嚴。
“聽好了,迷途的羔羊!”
“站在你麵前的,是自混沌中誕生,於終焉裡漫步的偉大存在!”!光之創造主的永恒之敵!行走於人間的七宗罪本身!亦是背負此世最終之暗的……”
她頓了頓,擺出一個自認為帥氣無比的姿勢。
“木葉之根!”
南丁格爾徹底呆住了。
她的大腦完全無法處理這些意義不明的詞彙組合。
魔神?
木葉?
那是什麼?
白日瀾的臉已經黑成了鍋底。
他抬手按住自己開始隱隱作痛的太陽穴,終於忍無可忍。
“行了。”
他打斷了彌婭那套準備了不知道多久的,羞恥度爆表的說辭。
“彆在這發癲。”
彌婭的動作一僵,臉上那莊嚴肅穆的表情瞬間垮了下來。
她轉過頭,委屈巴巴地看著白日瀾。
“主人!我好不容易想出來的帥氣登場台詞!”
白日瀾理都懶得理她,他轉頭看向一臉茫然的南丁格爾,試圖用她能理解的方式解釋。
“她……你可以理解為,一個和我靈魂綁定的守護靈。”
南丁格爾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那……她為什麼和我……”她遲疑地問,臉頰又開始控製不住地發燙。
白日瀾的視線,也變得柔和下來。
他看著南丁格爾那雙惶惑不安的栗色眼眸,聲音不自覺地放輕了。
“因為她的形象,是根據我潛意識裡,最深刻的印象構築的。”
他沒有把話說完。
但那言下之意,卻比任何直白的情話都更具殺傷力。
南丁格爾的腦袋裡“嗡”地一下,徹底變成了蒸汽。
她幾乎要站不穩了。
“哼。”
一旁的彌婭不高興地哼了一聲,打斷了兩人之間那黏糊糊的氣氛。
“什麼守護靈,多沒格調。”
她不滿地抱起雙臂,挺了挺自己那傲人的胸脯。
“我才不是那種低級的東西。”
她對著南丁格爾,用一種宣示主權的語氣說道。
“我是主人的另一半,是他的黑暗麵,是他最原始的欲望與罪孽!”
“是我,在主人還是個隻會哭鼻子的小屁孩時,就一直陪著他了!”
白日瀾的額角,青筋跳了跳。
他決定不再讓這兩個人繼續對話下去。
他瞪了還在喋喋不休的彌婭一眼,那眼神裡的警告意味十足。
彌婭立刻閉上了嘴,隻是那雙眼睛還在不服氣地轉來轉去。
白日瀾這才重新看向那個快要把自己埋進地裡去的南丁格爾。
他伸出手,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南丁格爾。”
他的聲音沉穩,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
“歡迎回來。”
南丁格爾看著他深邃的眼眸,又看了看旁邊那個對自己充滿敵意,卻又和自己如此相像的“守護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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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大腦一片混亂,心臟跳得快要從喉嚨裡蹦出來。
她張了張嘴,最後,隻從齒縫裡擠出了一個細若蚊呐的音節。
“嗯。”
……
柯羅諾斯領,舊址。
這裡隻剩下一片望不到頭的廢墟。
三年前那場天災般的魔潮,將這座曾經輝煌的北境雄城,連同它的主人,一同碾成了曆史的塵埃。
一個須發皆白,身形佝僂的老人,正坐在一截斷裂的石柱上。
那是奧斯瓦德·柯羅諾斯。
曾經那個一絲不苟,視家族榮耀為生命的長子,如今卻像個被抽乾了所有生命力的風燭殘年的老頭。
他抬起手,看著那雙布滿皺紋與老人斑的手。
就在這時。
嗡。
一股無法言喻的信息流,毫無征兆地,衝進了他的大腦。
奧斯瓦德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
他看到了他的愛人伊蓮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