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首都瓦爾滕尼亞·元老院大理石廳
晨霧未散,首都的鐘聲卻已提前敲響。巨大的青銅門緩緩合攏,外麵全副武裝的近衛封鎖了整條長廊。
橢圓形的元老院大廳內,厚重的紅幕低垂,燭光在穹頂的鎏金浮雕間跳動。空氣沉悶得像是凝固,隻有議員們低沉的竊語和沉重的腳步聲回蕩。
“——近兩萬人的先鋒全軍覆沒!連迪利爾將軍也……”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元老猛地一拍扶手,聲音因為怒火而破裂,“這是百年來前所未有的奇恥大辱!”
“這還不算最糟的。”另一位穿著深藍長袍的元老冷聲補刀,“失去的,是整片‘門’的控製權。我們投入的物資、軍備,全部付諸東流。”
軍務院長雙手捏著一份染血的信報,指節泛白:“前線傳來消息,敵軍已經成功跨過了‘門’,他們已經在門外建立了穩定的防禦陣地。”
大廳內的元老們麵麵相覷,怒斥與驚呼此起彼伏。
“我們必須反擊!”
“反擊?用什麼?你打算再讓農夫穿上鎧甲去送死嗎?”
“若不反擊,帝國的威信將蕩然無存——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諸侯會認為皇廷已無力維持秩序!”
主持會議的瓦爾滕二世緩緩站起身,用權杖敲了三下地麵,壓住了噪音。
“諸位,”他的目光逐一掃過席位上的元老,“這不僅是一場軍事的潰敗——這關乎帝國的生死存亡。”
沉默再次降臨,隻有厚重的帷幕在微風中輕輕擺動。
“……立即征召邊境防衛軍,動員所有能夠出征的騎士團。”瓦爾滕二世頓了頓,聲音冷硬如鐵,“但不要輕舉妄動。堅壁清野——拖到他們不得不坐上談判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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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事廳的厚門在沉重的吱呀聲中合上,大部分元老已經離席,空氣裡還殘留著爭論後的燥熱。
瓦爾滕二世坐回高背椅,目光投向仍留在廳中的幾人。
這幾位,都是瓦爾滕二世可以信任,或是說信賴的盟友。
站在最前的是“鐵丘公”阿爾曼·馮·克萊費爾,帝國北境的鐵丘丘陵地帶的公爵,那裡是帝國重要的大型鐵礦區,他的礦山與鑄造坊供養了皇廷大半的重甲兵,因此天然與皇權利益一致。
他沉聲道:“陛下,邊軍我可以立刻動員一萬五千人,再加上我的私人衛隊——但我不建議讓他們遠離鐵丘,帝國的鋼鐵產地亦須保護。”
右側的“白河侯”奧托·馮·布魯克,來自西部白河三角洲的富庶封地,白河的穀倉每年為帝都提供四分之一的口糧,若帝國陷入分裂,他的糧倉將首當其衝被諸侯覬覦。
他此刻正用手指輕敲劍柄:“我的糧車可以支援北境,由我親自調度,不勞陛下費心。”
坐在最後的是年紀最輕的“赤岩侯”魯道夫·馮·維爾曼。他在西南方赤岩丘陵的封地盛產各種經濟作物。他表麵文弱,卻是皇帝在外部最忠誠的耳目——他的密探網常年在沿海與商旅中活動。
瓦爾滕二世緩緩抬手示意安靜:“諸位,據情報來看,我們敵人的強項在於其威力巨大的兵器,然而,這注定了他們無法在帝國的土地上以戰養戰。”
他用權杖在地圖上敲了敲西北方蘇拉米亞隘口所在的位置:“‘門’是他們的生命線,也是枷鎖。它能送來士兵與軍械,但無法支撐他們高強度作戰。運力的桎梏,使他們不可能深入帝國腹地。”
鐵丘公皺眉:“也就是說,他們隻能在門口和我們對耗?”
“正是。”瓦爾滕二世的眼中閃過一抹冷光,“而這,正是我們的機會。堅壁清野、切斷補給,把他們拉上談判桌——”
白河侯低聲接下這句話:“越少讓他們知道帝國的虛弱,就越有機會在談判桌上抬起頭來。”
“或許。”魯道夫補了一句,“他們同樣需要帝國的物產。我們可以讓標槍化作金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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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事廳的燭光已被人添了兩次,厚重的門再度推開。
兩道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帝國魔法學院院長艾蕾娜·馮·卡斯特與工程部部長萊因哈特·克勞澤。
艾蕾娜一身深藍色法袍,肩披銀紋披肩,銀發在燭光下泛著微光。她是帝國史上唯一一位晉升魔法學院院長的女性,與瓦爾滕二世的私交遠不止於朝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