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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彥達坐在一側,靜靜地注視著歐莉佩雅與艾爾莎翻閱草案的模樣。他沒有插話,隻是目光沉穩,像是審視談判桌另一端的棋手。
他看見歐莉佩雅在讀到“賠償”“常駐代表”時眉心微蹙,那一瞬間的猶疑並未逃過他的眼睛。她的氣度端莊冷冽,但在劍眉下的藍眸裡,壓抑著一股對“屈辱”與“代價”的不甘。她的手指輕輕摩挲過字句,那種下意識的動作透露出她正衡量著——拒絕會帶來什麼,接受又意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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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艾爾莎,顯然在“文化交流”與“科研合作”條款上停頓得更久。陳彥達看出,這位年輕的女副使心中有憂慮,但同時,也有一絲近乎學者般的好奇。她的神情讓他想起自己的女兒——同樣年紀,卻隻需要為考試與未來的擇業擔憂,而非在鋼鐵與火藥之間權衡帝國的存亡。
這兩個少女……一個是帝國的長公主,一個是伯爵之女。她們本該還在享受騎士比武、宮廷舞會,或者研習書卷,而不是坐在我麵前,被迫在一份份條款間思索生死與未來。
他心底暗暗歎息,卻沒有在臉上流露絲毫情緒。外交官的職責,是觀察、判斷,而不是同情。
就在此時,歐莉佩雅合上草案,緩緩抬起頭:“貴方的條款,我已閱畢。賠償、建交、通商,我方可接受。科研與合作亦可考慮,但我有一個條件。”
“劃界。若要建立穩定的秩序,雙方必須明確邊界。”她頓了頓,直視陳彥達,“不論是山脈、河流,還是堡壘。帝國不願再次因模糊的界線而陷入戰爭。若不能先行確立疆界,再詳談其他合作,終究隻是紙上空言。”
艾爾莎在旁補充:“殿下的意思是,我們願意承擔責任,但必須在平等、清晰的基礎上進行合作。否則,帝國境內的貴族必然會借此煽動輿論,將和談描繪為割地與屈辱。”
陳彥達微微點頭,心中暗道:不愧是帝國的長公主,她看似順從,實則抓住了最核心的問題——劃界。隻要邊界劃定,彼此的行動就有了框架。她要看看我們是否真的願意接受一個獨立而完整的帝國存在。
“據我們所知,帝國曆史上在西北地區一向沒有明確的劃界工作,不知貴方希望如何劃界?”
“西北之境,自古以來就是苦寒之地,疆域不明。帝國隻在山脈以南設立若乾要塞,卻從未對北方荒原與蘇拉米亞山脈之間的土地做過測繪。”
陳彥達略微頷首,緩緩開口:“我方建議,以自然地理線作為主要分界。例如山脈與大河,可最大程度減少未來爭議。”
他指著地圖畫了一道線:“新星基地所在區域,蘇拉米亞山脈與河流地區,由東協管轄,沿白河源頭至鐵灣一帶的橫向山脈為界。”
歐莉佩雅沉默片刻:“若以自然分界為準,帝國確實可以接受。”
艾爾莎有些驚訝。
通過昨夜的密談、以及路過卡隆堡時與古斯塔夫元帥的寒暄,她們推斷彼界人——或者說是東協人,很有可能把疆界劃到百裡之外的卡隆堡。
畢竟蘇拉米亞隘口雖然易守難攻,但是卻也利於敵人圍困。
換作帝國,必然會在隘口之外建立橋頭堡,以確保縱深防禦。
然而,眼前的談判者卻僅僅提出以與隘口相連的橫向山脈作為界限。
這是彆有所圖,還是另有深意?
她一時想不明白,隻覺情報依然不足。
“但請殿下與閣下理解,我方需要進行實地測繪,以實地資料為依據,再進行劃定。此事並非一朝一夕可成,但可以列入優先議題。”陳彥達的話語打斷了她的思維。
“沒有問題。”
不管怎麼說,即使是表麵上來看,對方也做出了相當大的讓步。
這條消息今晚就能傳回卡隆堡,古斯塔夫元帥的軍隊明天就能撤回帝國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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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走出政務樓時,暮色已經鋪滿新星基地的天際。
硬化道路上映著冷白的燈光,空氣中彌漫著金屬與燃料的味道。
歐莉佩雅拉緊披風,心中卻有些難以置信。
“殿下,他們未曾多加阻撓,也未提出過分要求。”艾爾莎低聲說道,帶著一絲不安,“甚至連邊界劃定,都比我們設想的要寬鬆。”
歐莉佩雅輕輕點頭,她並沒有因為結果而鬆懈,反而感到更加疑惑。
“是啊,正因如此,才更需要謹慎。”她低聲回應,“凡是順利得出奇的事,背後必有我們未察覺的目的。”
她腦海中不由浮現出父皇的叮囑與古斯塔夫元帥的隻言片語。帝國正處在風雨欲來之際,而彼界人卻在此刻主動示好、讓步……他們究竟在盤算什麼?
艾爾莎凝視遠方,仿佛要穿透燈火輝映的高牆,望見這片陌生而壓抑的工業化世界的深處。
“或許,他們需要我們比我們需要他們還要迫切。”她喃喃低語,“可惜,情報太少,我們所能做的,隻有靜觀其變。”
兩人回到住處,艾爾莎攤開一卷羊皮紙,對著地圖開始研究起今日的劃界的方案。
她需要抓緊最後的時間分析,推理,以便皇帝與元老院做出準確的判斷。
長公主不日就要返回帝都——為皇帝陛下帶去正式的條約與文書,還有來自新星基地的特使。
當然,她也將把皇帝的旨意帶回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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