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畫麵緩緩切換,無人機沿著狹窄甬道貼壁前行。紅外鏡頭捕捉到的熱量逐漸混雜,似乎不僅僅是岩層深處的熔爐火光,還有不規則的生命體反應。
突然,畫麵一抖——前方的熱源曲線忽然飆升,一道矯捷而細小的身影閃過鏡頭。“前方有移動目標。”操控員低聲提醒,立刻調高感光度。
紅外鏡頭中,一個佝僂的身影漸漸顯現。
那是一個鼠人——她全身籠罩在破舊的麻布鬥篷裡,光裸的雙腳踩在石板上,輕盈得幾乎沒有聲響,隻有尾巴在地麵劃過時才帶出一絲微弱波動。
“這就是蜥蜴人們口中的……老鼠?”
她的動作極快,卻異常謹慎,時不時停下,豎起圓潤的耳朵傾聽四周動靜。
無人機迅速切換至靜音模式,貼伏在岩石裂縫中。然而,那雙耳朵卻在瞬間轉向它的方向。
“糟了,她察覺到了。”科研人員倒吸一口氣。
鼠人輕巧地靠近,步伐幾乎沒有聲音。她在昏暗中彎下身子,鼻翼微微顫動,嗅覺與觸覺像是捕捉到了一種陌生的金屬氣息。下一刻,那雙蒼白卻靈巧的手迅速伸出,將蜘蛛型無人機一把撿起。
畫麵猛然抖動,紅外畫麵瞬間翻轉,鼠人的表情在火光與陰影的交織下顯得複雜。
先是疑惑,隨後是驚懼,最終浮現出一絲近乎貪婪的希望。
她像是撿到某種奇跡般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把無人機抱在懷裡,尾巴纏繞在腰間,隨即轉身,悄無聲息地沒入另一條狹窄的通道。
鏡頭晃動間,信號時斷時續。
無人機的畫麵不再是筆直的隧道,而是狹窄彎曲的裂縫。
鼠人敏捷地穿行在石壁與陰影之間,身體幾乎與岩壁融為一體,尾巴靈巧地勾住突起,借力無聲攀爬。每一次呼吸都淺得幾乎不可察覺,她像是與黑暗同生的生靈。
終於,裂縫儘頭顯露出一個狹小空間。那是她的隱蔽棲身處——岩石間的天然洞室,被碎布和鏽蝕的鐵片粗糙覆蓋,勉強隔絕外界的窺探。
牆角堆著乾硬的根莖與齧咬過的骨頭,幾縷熄滅的炭灰還殘留著溫度。
鼠人輕輕將無人機放在石板上,眼神既謹慎又帶著某種難以名狀的期待。
她先用鼻尖貼近,嗅探那冰冷的金屬外殼,耳朵微微抖動,捕捉著細微的嗡鳴。隨後,她伸出手指,試探性地觸碰無人機的合金足。
無人機的紅色指示燈微微閃爍了一下。
鼠人本能地縮回,尾巴緊緊卷住身體,瞳孔驟然收縮成一條細縫。但見光點沒有再動,她才慢慢靠近,呼吸急促而壓抑。
她翻看著無人機的外殼,手指沿著縫隙描摹,似乎在尋找機關。
隨著她的翻轉,鏡頭猛然一亮,畫麵抖動,清晰捕捉到她的臉:一張帶著粉色鼠耳、布滿灰塵、與人類無異卻極為年輕的女性麵龐,眼神中寫滿了戒懼與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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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的洞室中,隻有岩壁滲出的濕氣與她急促的心跳聲交織。
鼠人蜷伏在石塊堆間,耳朵始終豎立,敏銳地捕捉外界的動靜。她的手掌還留著微微的汗濕,抱著那塊冰冷的機械——那個在隧道深處散發著奇異光點的東西。
金屬外殼與她熟悉的任何物品都截然不同。它沒有石器的粗糙,也沒有矮人鍛造品的沉重,而是光滑、緊致,像是某種不屬於此地的產物。
她的鼻尖貼近,嗅到淡淡的焦灼氣息,那是石火與礦渣都沒有的陌生味道。
她不知道,那是防鏽漆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