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蘭迪爾的領地邊境在深夜亮起火光。
那是幾座礦區的倉庫在燃燒,火焰反射在山體上,照得整片天空發紅。
第二天一早,瑟蘭迪爾家族派出的商隊報告遭到襲擊,護衛被殺,貨物被掠。
弗蘭立刻意識到,這是布雷家族在挑釁。
“他們終於忍不住了。”他說。
“要不要回擊?”副官問。
“當然要。”
幾天後,瑟蘭迪爾的私兵開始集結。破浪武團的雇傭兵帶著裝備進入山區,守衛礦場的道路。與此同時,布雷家族聯合了幾家被排擠的小貴族,成立所謂“家族聯盟”,聲稱要“製止壟斷,恢複公平競爭”。
可很快,雙方的巡邏隊就在邊境交火。
“他們先動的手!”
“是他們越界了!”
沒有人再去分辨真相。
幾次衝突後,局勢完全失控。布雷家族動用了自家的重裝騎士,而瑟蘭迪爾雇來的雇傭兵也開始主動出擊。
礦區的運輸道被封鎖,往來的車隊被洗劫。
“把他們的車攔下,礦石全部留下。”一個騎士喊道。
“你們這是搶劫!”
“搶劫?這是取回本該屬於我們的。”
到處都是零星的戰鬥,村莊被燒,糧倉被掠。
雙方都聲稱自己在“自衛”,卻都在擴大衝突。
議會派人調解,但沒人肯退讓。
布雷家族認為瑟蘭迪爾壟斷了礦脈,而瑟蘭迪爾則指責布雷家族煽動暴民。
“這是內戰。”有人在議會中低聲說。
可更多的人保持沉默,因為他們也開始在暗中武裝自己的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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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拉西亞的各地都能感到那股緊張的氣息。
街上多了拿著武器的士兵,碼頭上多了守衛。
但貴族們的宴會並沒有減少,反而比以往更頻繁。
瑟蘭迪爾家族的新宅邸燈火通明,金銀器具在燭光下閃著光。侍者來回穿梭,端著滿滿的酒杯。大廳裡是笑聲和音樂,仿佛外麵的動亂與他們無關。
“多花點錢請樂師,”弗蘭吩咐管家,“讓他們演奏一整夜。”
“可是……新的征稅法還沒通過,收入還得幾天才能到,傭兵與軍費的開支還在上漲……”
“先賒著。礦石的利潤夠我們付的。”弗蘭揮了揮手,“隻要礦在運作,金庫就不會空。”
可這些錢終究是從哪裡來的呢?
來自被征稅的農民、漁民、礦工。
為了維持雇傭兵的開支和宴會的花費,各家族的稅率一再上調。
“地租提高到三成,”管家念著新的通告,“每戶都要補繳上個季度的欠額。”
“這已經是第三次漲稅了,”一個老人小聲抗議,“我們連明天的麵粉都買不起。”
在沿海的漁村,收稅官每天都帶著護衛上門。
他們登記、清點、搬走漁獲和儲糧。
“按照新的法令,漁獲要上交一半。”收稅官的口氣冷淡,“拒交的,視為抗稅。”
“可我們連修船的錢都不夠了。”
“那是你們的問題。”
礦區附近的情況更糟。
原本的自由礦工幾乎全被驅逐,取而代之的是被債務捆綁的勞工。
每天清晨,成隊的人被押往礦坑,黃昏時再押出來。
他們的工錢被削得隻剩象征性的數字,還要交“勞役維護費”,名義上是補貼礦區治安。
“總得有人付錢,”弗蘭在會議上說,“維持私兵、雇傭隊、運輸、白塔的支持,全都要花錢。”
“可這已經引起民怨了,”一名管事提醒,“再漲稅,可能會出事。”
“出事?”弗蘭冷聲道,“出事也得有人付賬。塔拉西亞是貴族的,不是農民的。”
“那群賤民,隻要動動手指就能燒死一大片。”
於是,更多的征稅令被頒布。
穀物、魚、布匹、工具,全都被加上附加稅,連入城的商人也要繳“安全通行費”。
他們的生活越來越難,而貴族們的宴會越來越多。
新的絲綢、深海魚、香料和葡萄酒一批批被送進城堡,在音樂和酒氣中,沒有人再提起外麵的饑餓。
隻有稅單像潮水一樣,一次又一次地衝進貧民的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