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會議變成了四方蕭遠、馬婷婷、周偉華、李文傑）的激烈討論。
馬婷婷堅持財務安全底線：“我同意李生的方案，通過香港公司操作。但我們必須設定一個易貨的上限，比如，最多用我們下一批出貨總值的三分之一或一半進行易貨嘗試。而且，易貨物品的選擇，必須經過我們共同評估，優先選擇李生那邊確認容易變現的，以及兩位專家認為價值相對明確的大宗商品。”
周偉華擔憂執行難度：“我同意設定上限和優先選擇。特彆是那些大型設備，除非有確定的國內下家願意接盤，否則我建議非常謹慎。我們的強項是組織快速消費品的物流，不是處理重型工業設備。”
李文傑補充道：“我可以負責香港這邊的接貨、初步評估和尋找變現渠道。但最終選什麼，需要蕭生你們定奪，畢竟貨源在你們手上。”
所有人的目光最終都聚焦在蕭遠身上。他一直是這個團隊的核心和決策者。
蕭遠沉默了片刻，辦公室內隻剩下窗外隱約傳來的城市噪音和電話聽筒裡微弱的電流聲。他的大腦在飛速運轉，整合著專家意見、團隊成員的建議、係統的提示以及他自己對曆史走向的判斷。
他知道，蘇聯解體的列車已經不可阻擋地駛向終點站。這是最後的機會窗口，也是風險最高的時刻。伊萬近乎絕望的催促，說明對方那邊的形勢已經惡劣到極點，這反而可能是一個壓價和淘到寶貝的好時機。
謹慎是必須的，但不能因為恐懼風險而錯失時代賦予的最大機遇。
他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目光變得堅定而銳利，掃過在場的馬婷婷和周偉華，也仿佛透過電話線看到了香港的李文傑。
“好，大家的意見我都明白了。”蕭遠的聲音沉穩而有力，打破了凝固的空氣，“現在我做最終決定。”
“第一，接受易貨方案。但正如婷婷所說，設定上限。就用我們即將發出的最後一批、也是最大一批物資總值的百分之四十進行易貨。這是我們能承受的風險邊際。”
馬婷婷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看到蕭遠堅定的眼神，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拿出筆記本開始記錄。
“第二，易貨物品的選擇原則如下，按優先級排序：”蕭遠條理清晰地說道，
“優先級最高：清單上所有被我和婷婷重點圈出的，描述模糊的‘特殊物品’，包括但不限於所謂的‘特殊合金樣品’、‘科研儀器殘件’、‘技術資料膠卷’。這部分，由我親自負責選定。理由：這些東西可能價值不明，但可能蘊含意想不到的潛力，值得一搏。”他在這裡借用了自己的“直覺”和“眼光”，隱去了係統的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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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先級次高：國內緊俏、價值相對透明的大宗商品，主要是銅、鎳、鋁等有色金屬。這部分，由婷婷和周偉華參考專家意見和市場行情，核定一個合理的易貨比例。”
“優先級第三：伊萬提到的部分基礎醫療設備和通用工業零部件，如果型號不算太落後，可以適當換一些。這部分可能不直接產生高利潤，但或許能為我們拓展一些新的關係網絡。由周偉華評估可行性。”
“優先級最低：大型二手機電設備。除非有非常明確的下家信息和可觀的利潤空間，否則原則上不予考慮。趙經理說得對，我們不能陷入我們不熟悉的領域。”
他看向周偉華：“偉華，你立刻根據這個優先級，整理一份我們希望易貨的物品明細和初步的數量期望，儘快傳給伊萬。同時，明確告訴他，所有易貨物品，必須提供儘可能詳細的外觀描述、照片如果能傳真的話），以及他們那邊的初步估價。這是我們同意易貨的前提條件。”
“明白！”周偉華立刻應下。
蕭遠又對著電話說道：“李生，香港那邊就全權拜托你了。所有易貨物品，一律發往‘遠航國際香港）’。由你負責接收、倉儲、初步鑒定和尋找變現渠道。特彆是那些‘特殊物品’，到了之後，務必妥善保管，我會儘快找機會過去親自查看。”
“沒問題，蕭生。香港這邊我會安排好。”李文傑的回答乾脆利落。
“婷婷，”蕭遠最後看向馬婷婷，“資金方麵，你做好規劃。易貨部分雖然不直接占用太多現金，但後續的運輸、關稅如果需要進內地）、倉儲以及李生那邊的操作費用，都需要預留出來。同時，確保我們有充足的現金儲備，應對可能出現的任何突發情況。”
“我曉得輕重。”馬婷婷鄭重地點頭。
決策已下，目標明確，分工清晰。辦公室內的氣氛為之一變，從之前的凝重和猶豫，轉變為一種臨戰前的緊張和有序。
蕭遠站起身，走到窗前，看著窗外陰沉的天空。他知道，這個決定將公司推向了一個更危險的激流區，但也可能因此捕獲到足以讓公司脫胎換骨的巨大寶藏。成敗，在此一舉。
“行動起來吧。”他沒有回頭，聲音傳遍整個辦公室，“和時間賽跑的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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