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深圳,天氣已然濕熱起來,午後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寬大的紅木辦公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蕭遠剛剛結束了與香港華信銀行方麵關於授信協議細節的電話會議,初步達成的六千萬港幣授信意向讓他的心情略顯舒緩。他站起身,正準備活動一下筋骨,辦公桌上那部紅色的內線電話急促地響了起來。
是北京分公司的專線。
蕭遠拿起話筒,聽筒裡傳來周偉華的聲音,少了平日的跳脫,多了幾分凝重。
“蕭總,是我,偉華。”
“偉華,北京那邊情況怎麼樣?王建國他們接手信息中心項目還順利嗎?”蕭遠問道,走到窗邊,俯瞰著樓下漸漸熙攘的街道。
“項目推進還算順利,王建國做事穩妥,和部委那邊關係處得不錯。”周偉華先報了平安,但語氣隨即一轉,“不過,有件彆的事,我覺得需要立刻向您彙報一下。”
“你說。”蕭遠的目光銳利起來。
“我們之前不是接觸過那個本地地產商李總嗎?就是那個門檻很高、不太好打交道的。”周偉華提醒道。
“記得,怎麼了?”
“我們分公司掛牌後,王建國按照既定策略,低調做事,沒去摻和地產圈那些事兒。但這幾天,我通過一些渠道了解到,王健集團的人,和李總那邊走動得非常頻繁。”周偉華的聲音壓低了少許,“據說,王健那邊開出了很優惠的條件,想拉著李總一起開發海澱那邊的一塊地,而且,他們似乎在打聽我們信息中心這個項目的具體情況,包括我們的報價、技術方案細節。”
蕭遠眉頭微蹙:“打聽我們的項目細節?他想乾什麼?”
“暫時還不明確,但肯定沒安好心。”周偉華分析道,“我懷疑有兩種可能。一是單純想摸清我們的底細,了解我們做項目的模式和成本結構;二來,更麻煩的是,他們可能會利用這些信息,在背後使絆子。比如,在項目驗收或者後續維護上製造點麻煩,或者散播一些不利於我們的謠言,破壞我們剛剛建立起來的信任。”
蕭遠沉吟道:“嗯,這種可能性不小。王健在深圳就喜歡玩陰的,看來到了北京,手法也沒變。你們要多加小心,特彆是王建國那邊,項目上務必做到精益求精,不留任何把柄。同時,留意李總那邊的動向,但暫時不要主動衝突。”
“明白。我會提醒建國。另外,我會再拓寬一下信息渠道,儘量掌握王健在北京到底想乾什麼。”周偉華應承道。
“好,保持警惕,有事隨時溝通。”蕭遠剛放下北京的電話,還沒來得及細想,那部紅色的電話再次響起,這次顯示的是上海分區的號碼。
蕭遠深吸一口氣,重新拿起話筒:“芷晴?”
“蕭總,沒打擾您吧?”蘇芷晴的聲音傳來,一如既往的冷靜,但蕭遠還是從中聽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沒有,剛和偉華通完話。上海那邊有什麼新情況?地塊的手續進行得還順利嗎?”蕭遠問道,心中隱隱有了預感。
“土地出讓金已經支付,相關手續正在按流程辦理,陳明在跟進,問題不大。”蘇芷晴先是簡單彙報了進度,然後切入正題,“蕭總,我這邊也發現了一些不太對勁的情況,可能和王健有關。”
“哦?你說。”蕭遠走到辦公桌後坐下,手指無意識地輕輕敲擊著桌麵。
“我們不是剛在拍賣會上從興茂地產和寰宇置業手裡搶下那塊地嗎?”蘇芷晴說道,“興茂的趙總,當時雖然有點不服氣,但麵上還算過得去。但這兩天,我們原本接觸的幾個潛在的建築材料供應商,其中有兩家規模不小、口碑也不錯的,突然變得支支吾吾,要麼說產能排滿了,要麼就報出一個高得離譜的價格。”
蕭遠目光一凝:“查到原因了?”
“陳明私下找關係打聽了一下,”蘇芷晴的語氣帶著冷意,“反饋回來的消息是,興茂地產的趙總放了話,說遠航是外來戶,在上海根基淺,讓我們‘先嘗嘗上海灘的深淺’。那兩家供應商,跟興茂有多年的合作,不敢得罪他們。而且,據說不隻是供應商,連我們正在接觸的兩家設計院,也感受到了壓力。”
“又是王健?”蕭遠的聲音沉了下來。
“暫時沒有直接證據指向王健本人,”蘇芷晴謹慎地回答,“但趙總和王健在深圳就有過合作,關係密切。這次我們正麵擊敗興茂拿下地塊,王健很可能借此慫恿或者支持趙總,給我們製造麻煩。這種利用本地關係網進行圍堵的手段,很符合王健一貫的風格。”
蕭遠沉默了片刻。上海的情況與北京驚人地相似,都是針對遠航剛剛取得的突破點進行精準的乾擾。王健就像一條隱藏在暗處的毒蛇,並不正麵交鋒,而是選擇在對手立足未穩之時,利用地域優勢和人際關係,悄無聲息地進行絞殺。
“芷晴,你怎麼看?”蕭遠想聽聽她的意見。
“蕭總,我認為這是王健對我們全國擴張戰略的阻擊。”蘇芷晴分析道,“他意識到無法在深圳阻止我們,就把戰場擴大到了上海和北京。他的目的不是一下子打死我們,而是拖延我們的進度,增加我們的成本,消耗我們的精力,最好能讓我們在新市場寸步難行,從而挫敗我們的擴張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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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的判斷一致。”蕭遠肯定道,“他現在是戰略層麵的防守反擊,或者說,是騷擾戰術。那我們也不能自亂陣腳。上海那邊,供應商和設計院的問題,你打算怎麼應對?”
“我已經讓陳明去接觸其他備選的供應商和設計院了,特彆是那些與興茂關聯不大的。”蘇芷晴顯然已經有了預案,“上海市場很大,興茂還做不到一手遮天。無非是前期需要多花些時間和精力去篩選和建立新的合作關係。隻要我們的項目能順利啟動,做出成績,這些暫時的困難都能克服。”
“很好。”蕭遠讚賞道,“就按你的思路辦。不要被對手牽著鼻子走,聚焦我們自己的目標和節奏。需要總部提供什麼支持嗎?”
“目前還不需要,我和團隊能處理好。”蘇芷晴自信地回答,“隻是覺得有必要讓您及時了解這個情況。”
“你做得很對。”蕭遠說道,“保持溝通,上海是我們全國布局的關鍵一環,絕不能因為這點乾擾而放緩腳步。”
結束與蘇芷晴的通話,蕭遠靠在寬大的椅背上,辦公室內一片寂靜,隻有空調發出輕微的嗡嗡聲。然而,在這片寂靜之下,他仿佛能聽到來自北京和上海兩個戰場傳來的、無聲的威脅的漣漪。
王健的動作比他預想的還要快,還要隱秘。這不再是深圳那種帶有試探性質的直接打壓,而是升級為了更具策略性的全國性暗中遏製。這說明王健已經真正將遠航視作了值得重視的對手,並且不惜調動更多資源來應對。
蕭遠閉上眼,意識深處,係統麵板靜靜懸浮。他嘗試主動激發【風險預警】功能,將意念集中在“王健的競爭策略”上。麵板上流光微閃,一行信息浮現:
【風險預警分析:目標‘王健集團’近期活動模式識彆。策略傾向:區域性非正麵競爭,優先級:利用本地資源實施供應鏈、信息及關係網乾擾。當前威脅等級:中持續性、擴散性)。建議:強化內部信息管控,拓展備用資源渠道,保持戰略定力,避免陷入局部纏鬥。】
係統的分析與他和周偉華、蘇芷晴的判斷基本吻合,這讓他更加確信自己的應對方向是正確的。王健希望看到的是遠航疲於應付各地的小麻煩,從而打亂整體部署。他絕不能上當。
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響,馬婷婷端著一杯熱茶走了進來。她孕期已近六個月,腹部隆起明顯,但氣色很好。她看到蕭遠眉宇間凝重的神色,關切地問:“怎麼了?遇到麻煩事了?”
蕭遠不想讓她擔心,接過茶杯,拉著她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輕輕撫摸著她的肚子,感受著裡麵小生命的活力,臉上的凝重化開,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容:“沒什麼大事,就是一些商業上的正常競爭。北京和上海那邊剛起步,難免會遇到些磕磕絆絆。”
馬婷婷依偎在他身邊,柔聲道:“你也彆太累著自己。現在爸媽來了,家裡一切都好,我這邊你更不用擔心。公司的事,有周哥、芷晴姐他們幫你,你把握大方向就好。”
“我知道。”蕭遠握緊她的手,家庭的溫暖驅散了商場的寒意,“放心吧,我心裡有數。跳梁小醜,翻不起大浪。”
話雖如此,但當馬婷婷離開辦公室後,蕭遠再次看向窗外深圳繁華的景象時,眼神已經變得無比銳利。王健的“無聲的威脅”如同一記警鐘,提醒他商業征途的殘酷遠未結束。全國性的棋盤已經鋪開,對手的棋子也落在了相應的位置。
接下來的較量,將不僅僅是商業智慧和執行力的比拚,更是耐心、韌性和資源調動能力的全麵考驗。他必須更快地整合資源,更有效地提升集團的整體戰鬥力,才能應對這來自暗處的、範圍更廣的挑戰。
他拿起筆,在日程本上重重地寫下了幾個關鍵詞:信息網絡、備用供應鏈、內部審計、效率提升。
無聲的威脅已然降臨,而他,必須做出強有力的回應。這場跨越南北的商戰,進入了新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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