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濤回到公司時,已是深夜。總裁辦公室的燈還亮著,像黑暗中一隻冰冷的眼睛。
他推開門,就感受到一股低氣壓撲麵而來。
周若雪背對著門,站在落地窗前,隻留給他一個冷硬而疏離的背影。
辦公室裡沒有開大燈,隻有台燈,昏黃的光暈籠罩著她的側影,顯得格外孤高清冷。
“周總,你找我?”薑濤開口,聲音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他敏銳地察覺到氣氛不對,但不明所以。
周若雪沒有回頭,聲音如同淬了冰,帶著一絲極力壓抑的顫抖:“酒會結束了?蘇總監安全送到家了?”
“是。”薑濤言簡意賅。
“很好。”周若雪終於緩緩轉過身,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卻像冰冷的探針,直刺薑濤,“看來你這位‘男伴’,當得很稱職。”
薑濤眉頭蹙緊:“職責所在,保護蘇總監安全。”
“職責?好一個職責!”周若雪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尖銳的諷刺,“保護到需要挽著手臂,需要依偎在一起談笑風生?
保護到讓張行長都以為你們是金童玉女?”她越說越激動,幾步走到辦公桌前,將打印出來的那張匿名照片“啪”地一聲拍在桌麵上,推到薑濤眼前,“薑濤,這就是你的‘職責’?!”
照片清晰地呈現在眼前。柔和的燈光下,蘇雅依偎在他身側,笑容溫婉,他微微側頭,在特定的角度和光影下,那眼神竟被解讀出了幾分專注和溫和。
張行長在一旁的笑容,更是充滿了“見證”的意味。
薑濤看著照片,又抬眼看向臉色冰冷、眼中翻湧著委屈和怒火的周若雪,瞬間明白了她反常的原因。
一股荒謬感和隱隱的怒氣也湧上心頭。
“這是角度問題。”他聲音低沉,帶著壓抑的煩躁,“當時蘇總監隻是在跟我說話。保護目標,維持近距離是基本操作。
至於彆人怎麼看,我控製不了。”他頓了頓,眼神銳利地看向周若雪,“而且,周總,是你命令我去的。”
“我命令你去保護她安全!沒命令你去扮演她的男朋友!更沒讓你在那種場合和她‘般配’地站在一起!”周若雪被他的解釋和最後那句“是你命令我去的”徹底點燃了怒火,連日來的壓抑、酸澀、擔憂和此刻看到照片,那刺眼畫麵交織在一起,讓她口不擇言,“怎麼?做蘇雅的‘擋箭牌’很享受?她知性溫柔,家世又好,是不是比我這個整天隻會發號施令、給你惹麻煩的總裁強多了?你要是真覺得她好,不如假戲真做啊!我成全你們!”
這話一出口,辦公室裡瞬間死寂。連周若雪自己都愣住了,她不敢相信這麼尖酸刻薄、帶著濃濃醋意的話,會從自己嘴裡說出來。
臉頰瞬間燒得通紅,又羞又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薑濤的臉色也徹底沉了下來,眼神冰冷如刀。
他看著眼前這個失態的總裁,看著她眼中那份被醋意扭曲的憤怒和狼狽,心底那股莫名的煩躁和一絲……受傷,讓他胸口發悶。
他緊抿著唇,下頜線繃得死緊,沉默了幾秒,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周總,我薑濤做事,隻問本心,不勞你替我安排終身大事。”
說完,他不再看周若雪瞬間煞白的臉,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總裁辦公室,門被他用力帶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震得周若雪身體一顫。
辦公室裡隻剩下周若雪一個人,對著那張刺眼的照片和冰冷的空氣。
巨大的失落、委屈和強烈的自我厭惡瞬間將她淹沒。
她頹然跌坐在椅子上,雙手捂住了臉。眼淚不受控製地湧了出來,無聲地滑落。
她到底在做什麼?明明是她把他推出去的,現在又在這裡無理取鬨……她討厭這樣的自己。
翌日,周氏集團。
冷戰的氣氛如同實質般彌漫在頂層。
周若雪和薑濤都刻意避開了對方。周若雪將自己埋在工作中,臉色冷若冰霜,氣壓低得讓蘇雅和陳瑤都不敢輕易靠近。
薑濤則恢複了最初的冷硬,巡樓、訓練、處理報告,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場,連林小雨和張薇都隻敢遠遠地打招呼。
蘇雅敏銳地察覺到了兩人之間不同尋常的低氣壓,聯想到昨晚酒會和周總今天的狀態,心裡大致猜到了幾分。
她夾在中間,既有些愧疚,畢竟是她主動邀請薑濤,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
她去找周若雪彙報工作,周若雪公事公辦,眼神卻疏離得讓她難受。
她看向薑濤,薑濤更是目不斜視,仿佛她是個陌生人。這讓蘇雅心裡也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