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廊的試探,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漣漪尚未平息,便在暗流的裹挾下消失無蹤。”“蝰後”王雅的消失如同她的出現一樣無跡可尋。周氏集團內,陳瑤依舊沉浸在“薑哥假扮男朋友”的甜蜜餘韻裡,時不時對著電腦屏幕傻笑。
薑濤坐在休息區,手中保溫杯的光澤似乎比往日更冷硬幾分。
他看似專注地擦拭著杯身,目光卻沉靜如淵。手背上那點微乎其微的麻痹感早已消散,但“蝰後”指尖觸碰瞬間傳遞來的那股陰冷、粘稠、帶著強烈侵蝕性的氣息,如同跗骨之蛆,盤踞在他的感知深處。
那絕不是普通的神經毒素,更像是一種……活著的能量,帶著毀滅的意誌。湮滅……這個名字本身就透著不祥。
“薑哥?”陳瑤端著一杯熱牛奶過來,小心翼翼放在他麵前,“看你好像有點累?喝點牛奶暖暖?”她敏銳地察覺到薑濤今天似乎比平時更沉默,眉宇間縈繞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凝重。
“沒事。”薑濤放下保溫杯,接過牛奶。
溫熱的瓷杯入手,他卻感覺指尖傳來一絲異樣的冰涼。他不動聲色,端起來喝了一口。
醇厚的奶香滑入喉嚨,身體內部卻仿佛有什麼東西被這溫熱激活了,一絲微弱的、源自骨髓深處的灼痛感悄然蔓延開來。很輕微,如同錯覺,卻異常清晰。
“周末的畫展,老師講得真好,對吧?”陳瑤沒話找話,試圖驅散薑濤身上那點冷意,“就是感覺她後來好像有點……心不在焉?”她回憶著王雅最後看薑濤的眼神,總覺得那平靜下藏著什麼。
“嗯。”薑濤應了一聲,目光落在牛奶杯氤氳的熱氣上。心不在焉?不,那是毒蛇鎖定獵物後的專注。
他體內的灼痛感似乎在隨著血液流動而擴散,極其緩慢,卻頑固地侵蝕著某種平衡。
“薑哥,”陳瑤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道,“那個……王雅老師……是不是認識你啊?她看你的眼神……怪怪的。”女人的直覺有時準得可怕。
薑濤抬眼,看向陳瑤寫滿關切和疑惑的小臉。
他沉默了幾秒,聲音低沉:“陌生人。”
“哦……”陳瑤顯然不信,但看薑濤不想多說,隻好作罷,“那……晚上想吃什麼?我新學了一道糖醋排骨!”
“隨意。”薑濤放下牛奶杯,體內那股灼痛感似乎又清晰了一分。
他需要靜下來,仔細感受這“湮滅”帶來的變化。
深夜,薑濤的臨時居所。
沒有開燈。月光透過窗簾縫隙,在地板上投下冷清的光斑。
薑濤盤膝坐在客廳中央的地板上,閉目調息。保溫杯靜靜放在手邊。
他嘗試運轉內息,探查體內異狀。平日裡如臂使指、奔流不息的內勁,此刻卻如同陷入了粘稠的泥沼,運轉艱難。
而在丹田深處,一股冰冷、狂暴、帶著強烈毀滅氣息的陌生能量,正如同蘇醒的毒龍,緩緩盤踞,與他的本源內勁形成對峙。那股能量正是“湮滅”藥劑的核心——它並未被完全中和或驅散,而是被薑濤體內某種更本源、更強大的力量強行壓製、禁錮在了丹田深處!
這股禁錮的力量,深沉、浩瀚、帶著一種亙古蒼茫的氣息,仿佛源自血脈深處。
它如同無形的牢籠,死死鎖住了“湮滅”的毒龍。
但這禁錮並不穩固。毒龍在牢籠中瘋狂衝撞,每一次掙紮,都讓薑濤感受到丹田傳來撕裂般的劇痛,同時那股陰冷的灼痛感便沿著經脈擴散一分,侵蝕著他的身體機能和精神意誌。
更讓薑濤心驚的是,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體內那股禁錮“湮滅”的本源力量,似乎正在被這狂暴的毒龍……同化?或者說,毒龍正試圖用自己的毀滅特性,汙染、瓦解這股守護的力量!
一旦平衡被打破,毒龍破籠而出,或者守護之力被汙染失控,後果不堪設想!
冷汗,無聲地從薑濤額角滲出。他緩緩睜開眼,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閃過一絲暗紅,隨即又被強行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