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寶齋門口那場乾脆利落的碾壓,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下巨石,漣漪迅速在青州古玩圈乃至更深的層麵擴散開來。
“麟哥!那小子…那小子太他媽邪門了!”臉腫得像豬頭、說話漏風的阿彪,在青州最高檔的私人會所“雲頂”裡,對著一個穿著騷包紫色絲絨西裝、梳著油亮背頭的年輕男人哭訴。他身邊還站著幾個纏著繃帶、吊著手臂的小弟,場麵淒慘又滑稽。
趙天麟約莫二十五六歲,長相算得上英俊,但眉眼間的陰鷙和倨傲破壞了整體氣質。
他晃著手中的紅酒杯,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
聽著阿彪添油加醋的描述,特彆是提到對方如何輕描淡寫地羞辱他,趙天麟的指節捏得發白。
“廢物!一群廢物!”趙天麟猛地將酒杯砸在地上,猩紅的液體四濺。“十幾個人,被一個人放倒了?還他媽連人家衣角都沒碰到?!我趙天麟的臉都被你們丟儘了!”
阿彪等人噤若寒蟬。
“查清楚那小子什麼來頭了嗎?”趙天麟喘著粗氣問旁邊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斯文些的中年男人。
孫智推了推眼鏡:“麟少,查到了。男的叫薑濤,女的叫周若雪,從省城來的。
周若雪是省城周氏集團的掌舵人,實力不俗。
至於那個薑濤…資料很模糊,隻知道是周若雪的貼身保鏢,在省城吳家倒台的過程中,似乎扮演了關鍵角色。吳家…可是徹底完了。”
“保鏢?吳家是他搞垮的?”趙天麟瞳孔微縮,閃過一絲忌憚,但隨即被更深的戾氣取代。
“哼!強龍不壓地頭蛇!這裡是青州!不是省城!他再能打,能打幾個?十個?一百個?敢打我趙天麟的人,就是打我們趙家的臉!”他口中的趙家,正是他最大的倚仗,青州根深蒂固的大家族之一。
“麟少,硬碰硬恐怕不妥。”孫智謹慎道,“秦家那老東西既然能請動這尊煞神,說明他們早有準備。”
“而且周若雪背景也不簡單,鬨大了,對我們在省城那邊的布局可能有影響。”他隱晦地提了一句。
提到省城,趙天麟稍微冷靜了一點。
他能在青州如此囂張跋扈,除了本家勢力,省城那邊確實有“貴人”支持。他煩躁地揮揮手:“行了!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孫智,你安排人,給我盯死萬寶齋,盯死那個薑濤和周若雪!
摸清他們的活動規律!找機會…哼!明的不行,就來暗的!
還有,給秦家那老東西施壓,告訴他,佛像不交出來,他這‘萬寶齋’就彆想安穩開張!我趙天麟說到做到!”
萬寶齋內,氣氛截然不同。
秦伯遠臉上的愁雲散了大半,親自給薑濤和周若雪斟茶:“薑先生神威!
周總巾幗不讓須眉!今日真是讓老朽大開眼界!
有二位在,趙天麟那幫跳梁小醜,不足為懼了!”
秦雪更是忙前忙後,端茶倒水,看向薑濤的眼神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崇拜和感激:“薑大哥,你剛才真是太帥了!那幾下,乾淨利落!比我們請的那些保鏢強一百倍!”
薑濤端著新換上的青瓷茶杯,神色平淡:“分內事。”對於秦雪的崇拜目光,他視若無睹。
周若雪優雅地品著茶,微笑道:“秦老過譽了。
不過趙天麟吃了這麼大的虧,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秦老,這尊佛像,到底有何特彆之處,引得他如此覬覦?”
秦伯遠聞言,臉色又凝重起來,示意秦雪去將門關好,壓低聲音道:“周總,薑先生,實不相瞞,這尊唐代鎏金佛造像,本身固然價值連城,但更關鍵的是…它裡麵,可能藏著一份關於青州古運河‘沉寶’的線索圖!”
“沉寶?”周若雪來了興趣。
“是!”秦伯遠點頭,“青州古運河曆史悠久,傳說在明末清初戰亂時,曾有數支運送巨額財寶的官船沉沒在青州附近河段。
幾百年來,無數人探尋未果。而這份線索圖,據傳就藏在一尊特殊的佛像夾層內,隨著戰亂流落民間。
我們也是費儘周折,才從一位落魄的收藏家,後人手中購得此像,並在一次精密內部掃描中,發現了佛像底座夾層的異常,極有可能就是那份圖!”
“原來如此。”周若雪恍然,“難怪趙天麟如此瘋狂。
他想要的,恐怕不隻是佛像本身的價值,更是那份可能指向巨大財富的線索圖。”
“正是!”秦伯遠憂心忡忡,“這消息不知怎麼走漏了風聲,被趙天麟知道了。
他背後的趙家,在青州勢力盤根錯節,黑白兩道都有關係。
如果被他們得到這張圖…後果不堪設想啊!”
薑濤靜靜地聽著,手指在光滑的茶杯壁上輕輕摩挲,眼神深邃。沉寶?線索圖?聽起來有點意思,但也僅此而已。
財富對他而言,吸引力有限。不過,既然答應了秦家鎮場子,那無論是趙天麟還是所謂的沉寶圖,都彆想在他眼皮底下翻出浪花。
“秦老放心。”周若雪寬慰道,“有薑濤在,佛像和線索圖的安全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