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市頂級私立醫院vip病房區,走廊裡彌漫著消毒水特有的清冷氣味,卻異常安靜。
厚重的隔音門關不住外麵城市蘇醒的喧囂,但這裡仿佛與世隔絕。
病房內,光線被厚重的窗簾過濾,顯得柔和而朦朧。
周若雪坐在病床邊的單人沙發裡,身上還穿著昨天看電影時的煙灰色連衣裙,隻是外麵隨意披了件酒店的浴袍。
她微微歪著頭,靠在沙發扶手上,呼吸清淺均勻,顯然是累極了才睡著。
晨光透過窗簾縫隙,在她清麗卻難掩疲憊的側臉上投下一道溫暖的光帶,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
病床上,薑濤安靜地躺著。他上身赤裸,精悍的肌肉線條清晰可見,但此刻卻被纏繞的雪白繃帶覆蓋了大半,尤其是左肩和肋下,繃帶上還隱隱透出淡淡的血色。他閉著眼睛,臉色因失血而有些蒼白,但呼吸平穩有力,如同蟄伏的猛獸,即使沉睡也帶著一種不容侵犯的威嚴。
他右手放在身側,手裡還鬆鬆地握著那個嶄新的銀灰色保溫杯。
病房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陳瑤探進小腦袋,大眼睛裡滿是擔憂。她看到周若雪在沙發上睡著,又看看病床上沉睡的薑濤,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手裡提著一個保溫桶。她輕輕把保溫桶放在床頭櫃上,又小心翼翼地給周若雪蓋上一張薄毯。
就在她準備退出去時,病床上的薑濤眼睫微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深邃的黑眸裡沒有剛醒的迷茫,隻有一片清明和銳利,瞬間鎖定了床邊的人影。
“濤哥!你醒啦!”陳瑤驚喜地壓低聲音,差點跳起來,隨即又趕緊捂住嘴,指了指沙發上還在沉睡的周若雪。
薑濤的目光越過陳瑤,落在沙發裡那個蜷縮的身影上。
她睡得並不安穩,眉頭微微蹙著,仿佛夢裡也在擔憂。晨光勾勒著她略顯單薄的肩線,那件浴袍對她來說似乎有些大,領口微微敞開,露出一小段白皙細膩的鎖骨。
他的眼神在那疲憊的睡顏上停留了幾秒,銳利悄然融化,掠過一絲極其複雜的情緒,有審視,有無奈,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觸動。
他輕輕動了一下左肩,一陣鑽心的刺痛傳來,讓他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濤哥你彆亂動!醫生說傷口很深,差點傷到骨頭!”陳瑤連忙小聲阻止,眼圈有點紅,“嚇死我們了!昨晚接到晚晚電話,說你受傷進了醫院,雪姐臉都白了,衣服都沒換就衝過來了!她守了你一整夜,剛睡著沒多久…”
薑濤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沙發上的周若雪。
她為了他,穿著單薄的裙子在冰冷的醫院守了一夜。
這份執著和…關切,超出了他習慣的界限,讓他堅硬的心防產生了一絲細微的裂痕。
“瑤瑤?”沙發上的周若雪似乎被說話聲驚擾,眼睫顫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初醒的迷茫隻持續了一瞬,當她的目光聚焦到病床上睜著眼睛的薑濤時,所有的睡意瞬間消散!
“薑濤!”她猛地站起身,薄毯滑落在地也渾然不覺,幾步就衝到床邊,清冷的臉上滿是急切和未褪儘的擔憂,“你醒了!感覺怎麼樣?傷口疼不疼?醫生!我去叫醫生!”她說著就要轉身。
“不用。”薑濤的聲音有些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我沒事。”
周若雪的動作頓住,轉過身看著他。四目相對,她清晰地看到他眼中那份慣常的平靜和不容置疑,懸了一夜的心才終於重重落下。隨即,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和委屈湧上心頭,夾雜著濃濃的後怕。
她昨晚接到蘇晚晚帶著哭腔的電話,說薑濤渾身是血被推進手術室時,那種天塌地陷的感覺,她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曆第二次!
“你…你總是這樣!”周若雪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清冷的偽裝在巨大的擔憂麵前變得脆弱,“什麼事都自己扛著!受了這麼重的傷,為什麼不讓老鷹通知我?為什麼要一個人去冒險?!”她越說越激動,眼眶微微泛紅,在晨光下閃著水光。
薑濤看著她泛紅的眼圈和微微顫抖的嘴唇,看著她眼中毫不掩飾的關切、委屈和後怕,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
他習慣了獨自麵對腥風血雨,習慣了將一切危險隔絕在外,卻從未想過,會有人如此在意他的生死,如此執著地守候在冰冷的病房裡。
他沉默了片刻,沒有解釋,隻是伸出沒有受傷的右手,輕輕握住了周若雪放在床邊、因為激動而微微攥緊的手。
周若雪的身體猛地一僵!他的手很大,掌心帶著薄繭,乾燥而溫暖,帶著一種奇異的安定力量,瞬間包裹了她冰涼而顫抖的手指。
她下意識地想抽回手,卻被他輕輕握住。
那溫熱的觸感仿佛帶著電流,從指尖一路蔓延到心臟,讓她所有的質問和委屈都堵在了喉嚨裡,隻剩下心跳如擂鼓。
“下次…不會了。”薑濤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承諾意味。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他的目光平靜地看著她,深邃的眼眸裡,映著她微微泛紅的臉頰和不知所措的眼眸。
陳瑤在一旁看得小嘴張成了o型,大眼睛裡全是興奮的小星星,捂著嘴不敢出聲,生怕打擾了這難得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