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吞噬了臨江的繁華。
金鼎大廈如同一柄冰冷的巨劍,直插雲霄,頂層幾扇窗戶透出的燈光,在濃重的黑暗中顯得格外孤高而詭異。
距離大廈兩條街外,一處廢棄待拆的舊樓天台。
薑濤如同融入夜色的雕塑,靜靜佇立。
夜視望遠鏡中,金鼎大廈的輪廓清晰無比。
大廈正門和地下車庫入口處,安保明顯加強,穿著統一製服、眼神銳利的保安來回巡邏,數量遠超普通寫字樓。
高層區域,尤其是頂層,燈光通明,隱約可見人影晃動。
但薑濤的重點,在地下。劉芳提供的線索和林薇的信息都指向那裡。
他調整焦距,觀察著大廈背麵一個不起眼的貨運通道入口。
厚重的金屬卷簾門緊閉,周圍沒有燈光,顯得格外隱蔽。
門口站著兩名穿著深色工裝、看似普通的守衛,但他們站姿筆挺,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的黑暗,腰間鼓鼓囊囊——顯然不是普通保安。
就在這時,一輛沒有懸掛牌照的黑色奔馳邁巴赫,如同幽靈般悄無聲息地滑入這條僻靜的背街,徑直停在了貨運通道門口。
車門打開,一個穿著昂貴休閒裝、臉色陰沉、帶著明顯酒氣和怨毒的青年鑽了出來,不耐煩地對著守門人說了幾句什麼。
守衛顯然認識他,沒有過多盤查,其中一人快速在旁邊的控製器上按了幾下。
沉重的金屬卷簾門發出低沉的嗡鳴,緩緩升起一條僅容車輛通過的縫隙。
司徒浩罵罵咧咧地鑽回車裡,黑色奔馳如同被黑暗吞噬般,駛入了那幽深的通道。
司徒浩!果然來了!而且是直接進入地下區域!
薑濤眼神冰冷如刀。看來這位司徒家少爺,在臨江的“財神爺”司徒麵前,地位不低,能直接進入核心區域。
卷簾門迅速落下,隔絕了內外。街道重歸死寂。
薑濤收起望遠鏡,身影如同鬼魅般從天台邊緣消失。
他早已規劃好潛入路徑。借助周圍建築的陰影和夜色的掩護,如同壁虎般攀附著外牆,避開所有可能的角度監控,悄無聲息地落在大廈背陰麵一個通風管道的外部檢修口附近。
檢修口的金屬格柵被巧妙地卸下又複原過,這是李四海手下某個“專業人士”提前做的準備。
薑濤輕易打開,鑽了進去。通風管道內彌漫著灰塵和金屬的氣息,空間狹窄,僅容一人匍匐前進。
下方傳來大廈內部空調係統的低沉嗡鳴和各種細微的聲響。
他如同最耐心的獵手,在黑暗中精準地按照記憶中的結構圖移動。目標:地下三層,貨運通道連接的區域。
管道內的空氣越來越渾濁,溫度也略有升高。
不知過了多久,他抵達一個向下傾斜的管道分叉口。
下方隱約傳來人聲和電子設備運轉的輕微嗡鳴,還有一股淡淡的…金屬和化學品的混合氣味。
薑濤小心翼翼地卸下一塊格柵,透過縫隙向下觀察。
下方是一個極其寬敞的地下空間,燈火通明,但光線是冷色調的,顯得毫無生氣。
空間被分割成幾個區域。靠近薑濤下方的是一個類似裝卸平台的地方,停著幾輛封閉的廂式貨車,其中一輛正是司徒浩乘坐的那輛黑色奔馳。
幾個穿著深藍色工裝、戴著口罩和手套的男人,正小心翼翼地從一輛貨車上卸下一個個沉重的金屬箱。
箱子表麵沒有任何標識,但搬運者動作極其謹慎,仿佛裡麵裝著易碎的珍寶。
離裝卸平台稍遠的地方,是一個臨時搭建的、類似實驗室的區域。
幾個穿著白大褂的技術人員,正操作著精密的儀器,對從金屬箱中取出的一些散發著微弱藍紫色熒光的礦石樣本進行檢測和分析——正是“藍星石”!
而在實驗室旁邊,一個用防彈玻璃隔開的獨立監控室內,兩個人影清晰可見。
其中一個,正是臉色陰沉、帶著酒氣的司徒浩,他焦躁地在室內踱步,嘴裡罵罵咧咧,似乎在抱怨著什麼。
另一個,則是一個背對著薑濤、坐在寬大皮椅上的男人。
那男人穿著剪裁合體的深灰色西裝,身形略顯清瘦。
雖然隻能看到背影和梳理得一絲不苟的灰白短發,但他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裡,就散發出一種無形的、令人心悸的威壓。